布兰德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明明你也有要拯救的家人......两人的心情是如此相似,布兰德完全能理解说出这话来,心有多痛。
“没事的,我,”隐德莱希张了张嘴,最终苦笑道,“其实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我来学院,也是来赌的。”
隐德莱希眉目温柔,她轻轻擦拭布兰德滑下的泪珠,道:“真的,我们可以一起去找那名医生。我们也都是一起来这里的。”
“......”布兰德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寻找其中哪怕是一丝丝的不愿意和自私,可片刻后,她像自暴自弃般笑了一声。
在隐德莱希疑惑不解的时候,她突然抬起手敲了她的脑壳。
很重很重。
隐德莱希吃痛一声。
布兰德倒是乐见:“哈哈哈哈,我说你就真信了?你呀,你呀。”
“唔?”隐德莱希捂着脑袋不解。
“那个老头虽然说卡尔多病情恶化了,但是给了我一些药,”她拿出包装好的药粉,没有拆开,只是意思意思便收回去了,“是那位医生留下的,足够我的卡尔多用完后半辈子了。
“我呀,虽然不用担心卡尔多了,但是,我一直就想啊,要是有一天,卡尔多病好了,我们便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那里一定要山清水秀,最好还要四季如春。我就搬柴,他便做饭。把后半辈子过了。”
布兰德说到这里,眼神中流露出的向往,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很好的生活。”隐德莱希道。
她摊手:“所以啊,我还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去那什么学院了。那个老头说的名字,我是一个也听不懂。”
在隐德莱希投来的祝福的目光中,布兰德又戳了戳她的脑袋,接着道:“可是你呀,我有点不放心。你说,你为什么要长得这么漂亮呢。”
隐德莱希的脑袋被顶得一前一后的,难耐地“唔”了一声,可就是没有出口拒绝。
布兰德见之不知是可气还是可笑:“漂亮就算了,你还是个受气包,一个烂好人。”
她瞥见隐德莱希被三色缎带包扎的手腕,又补充:“一个傻子。”
她越说越气,力道越大,都把隐德莱希弄出了眼泪来了。
“唉,算了,这也不坏,”布兰德放下了手。
隐德莱希还没回过神来,面前就出现了一颗白色的耳坠。
“这是我父亲的指骨,不过倒底是不是,谁知道呢,我被海水冲到那时,耳朵上就带着这个了,那时候的族长就说,这是我父亲的指骨,因为有它,我才能活着到这里。”
布兰德怅然一笑:“现在我出岛了,它也没什么用了,便把这个给你吧。”
“我不能收,这是很珍贵的东西!”隐德莱希难得严辞拒绝。
不过配上那双泪眼汪汪的蓝色眼睛,显得没什么说服力罢了。
她终于会拒绝了,怎么让她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点气愤啊。不过布兰德可不会细想这其中缘由,只是表情严肃,厉声道:“你不要,我就丢海里去!”
隐德莱希还是收下了。
与布兰德和卡尔多告别后很久,她手心捧着布兰德的耳坠,静立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
而此时此刻,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一阵哦哦的,呴呴的,模仿鸟叫的声音。
“哦,”斯蒂芬手中有一些小麦谷穗,他周边都是洁白的信鸽。
喂完最后一点,他站起来,先是看向白鸽挥翅飞走,然后看向隐德莱希:“该走了吧。”
他一说完,隐德莱希感受到又是那几道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虽然似乎少了她熟悉的,但手心里的,带着温度。
恰是此刻,白髯老者已经走过来了,他没有多问,却先点头说:“现在学院一会会开门,”巴斯德身后跟过来一个年轻人,“他会带你们去准备。不过树老师想要见你,”他偏头看向某位白发骑士,“还有你身边的这位。”
奥兰多有些惊讶:“您认识我?”
巴斯德摇头:“是树老师想见你。”
“去吗?”隐德莱希抬头看他。
奥兰多俯身:“我和你一路。”
纪事想跟着去,却被斯蒂芬像提小鸡崽一样,他哼着吸引鸟类的叫声的曲儿,跟着那一位年轻人往另一条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