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过去。
那人停下了步。
“我叫奥兰多。”他惜字如金。
“你能走进一点吗?”隐德莱希没听清楚。
奥兰多往前挪了几步,又重复了一遍。
隐德莱希笑了:“谢谢你。”
“嗯。”
两人之间没什么话,直到隐德莱希注意到床边的瓶罐打开的声音。
虽然看不见,隐德莱希还是凑过去了。
“布兰德要去筹办篝火会,她拜托我为你换药。”
“谢谢。麻烦你了。”隐德莱希发自内心的感谢。不过多时,好像是又听到了瓶子打开。
“......”
啪嗒,好像是瓶子掉下去了。
隐德莱希微笑,样子一动不动,好像是没听到。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什么?”
奥兰多用镊子夹了一块棉球,沾上药草,卸下隐德莱希脸上的面罩:“不要睁开眼。”
隐德莱希点头,若小鸡啄米。
奥兰多轻笑一声,捏着棉球轻轻地抹开。他们应该距离很近,能感觉到轻轻的鼻息,随着棉球辗转,隐德莱希感觉有些痒,药水涂上去,但不是凉的,是温的,也不刺激,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这是新的药,能缓解泪腺的酸涩。”
隐德莱希一怔。
奥兰多又将面罩系了上去。似乎是很满意,他微微点头,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接下来,第二步......
“等待它完全吸收,再上往常的药。”
“嗯,谢谢你。”
“......你喜欢笑话吗?”
奥兰多的这句话来得出人意料。隐德莱希:“嗯?”
“笑话。”
隐德莱希听见旁边的人咳了咳:“我今天听说了一个不错的笑话。”
“好呀。”
话音一落,声旁就响起了椅子拉开的声音。
奥兰多坐下,清贵的嗓音在海浪声的衬托之下就像冷泉。前者是大海的辽阔,却很响,不能久听;而后者,却让人忍不住耐下心,细细品味,有美的享受。
是一点一点,碰撞出来的。
“曾经有一个骑士,他来到无垠的大草原。望不到尽头的碧蓝天空,天空和草地被天际线分割开来,蓝色与绿色,中间一道白线。骑士□□的马因为疲惫而倒在地上,四只脚扭了两只,嘴却不停地摄食嘴旁的草。骑士拉不起它,马和它的主人一样。所以骑士索性不拉了,他听到风声呼呼,草被卷起,远处有飓风,这是骑士的敌人。骑士提起长枪,他冲上去。号角响起,骑士心里有一个世界,他坚定认为飓风是自己的敌人。骑士奔跑,骑士将到,骑士跟着飓风,风吹到脸上,划开他的脸。骑士轻哼,真是冥顽不化。刚一说完,他就被飓风吹飞,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得高高的,他的叫声没有回应,最后被重重摔落倒地。”
隐德莱希皱眉,这个故事......她想自己应该给这个故事一个定义。可这个表情过于严肃了。
奥兰多绕了绕自己的头发,有些费解:“这个故事不好笑吗?”
隐德莱希说:“为什么骑士要把飓风当成敌人呢。”
奥兰多沉思:“应该是飓风影响到了当地居民的生活。”
隐德莱希问:“大草原上有人生活吗。”
奥兰多说:“嗯……好像没有。”
隐德莱希说:“那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她想起了佛罗伦萨。
可是奥兰多却显得自然,说:“你和我说话了。”
见隐德莱希脸色如霞,他莞尔:“终于不是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