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别说:“她……她要我过来说。”
罗月别面露难色,不敢说齐昭影去找何评衍的事。
章复池轻嗤一声,看向俞沉眠道:“你确定要去?这百花宴可不只是去赏花,百花宴也叫花笺宴,更要较量画技,无论是画人还是画花,总得露一手。”
俞沉眠琴棋书画略通,都是姐姐教过的,只是许久不练,生疏了,这总不难。
她点头,道:“这有什么难的?”
章复池回看她,这般自信,道:“行,到时见识见识你的画技。”
千山端着药进来,俞沉眠见状接过,一口饮尽。
俞沉眠便在书锦斋躺了三日,这一躺虽说没有全好,但也复原了七八分。
等到百花宴到来那日,俞沉眠早早起床,将自己收拾利落,还好现在是个男子,若是女子,得花多长时间打扮!
俞沉眠感叹着出了书锦斋,才跨出大门,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这马车周身豪华不已,以楠木制作而成,四周挂着精美的垂纱。
千山从另一侧出来,几步上前,笑道:“俞公子,我家公子让您上车。”
原来是章复池的马车。
俞沉眠点头,心想章复池带她一起过去,省了她不少事,她正好没去过齐府。
俞沉眠抬步上车,掀开帘子钻进去,里头令俞沉眠瞪圆了眼睛。
刚踏进去,脚底便软绵绵的,地上铺着一层绒毯。前方摆着一张小桌,桌上的东西一应俱全,茶壶,书本……
窗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一抹淡紫色的布纱遮掩着窗子。
章复池正坐在桌前,正中间。
俞沉眠刚进来时,章复池便有所察觉,捕捉到了她的神情。
见俞沉眠愣在原地,他启声道:“我让你上马车是罚站的吗?还不快过来!”
俞沉眠骤然回神,抬脚过去,可对坐在哪儿犯了难。
觉着他好心载她,若离他太远,怕会伤了他的心。
纠结了一秒,俞沉眠果断坐在章复池身旁。
刚坐下,身下更是舒适,俞沉眠暗自想,难怪章复池不喜书锦斋的生活,娇生惯养的日子过不够。
章复池手里拿着书,见俞沉眠一言不发,悠悠道:“身子好些了吗?”
俞沉眠没料想他会问这么一句,道好多了。
适才没仔细观察,他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乌黑的头发松松垂在脑后,头上简单用一根玉簪挽起,少了几分潇洒之意,更像翩翩君子了。
俞沉眠又看向他手中的书,《六韬》,是关于战略战术的书,他竟看这类书,俞沉眠对他又改观了些。
俞沉眠轻咳一声,道:“章公子喜欢谋略类的书,是想出去带兵打仗吗?”
章复池手指蜷缩,用力握住了书本,他当然喜欢,可没有机会。
章复池面不改色,语气听不出情绪,道:“哪个男子不喜沙场点兵、驰骋疆场?我亦如是,金戈铁马间,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俞沉眠有了画面,那该是多么精彩,多么热烈……
她沉吟道:“战场上挥洒热血,与友人并肩作战,的确令人向往,不像这中苏城,需处处小心谨慎。”
若真死在战场,也比在中苏城苟活得好,可惜她是个女子。
章复池眼睛盯着书,可已然失神,神情有些悲痛。
马车缓缓前行,绕了两条街才到。
俞沉眠与章复池下了马车。
迎面两扇朱漆大门,门顶匾额写着“齐府”两个大字,附近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门槛都要踏破了!
门口更是守着几名仆人,见到客人便往里引。
齐府结交了不少人,此次百花宴是广邀亲朋好友,人流如织。
他们一下马车,便有人看过来,大部分都是打量章复池,顺便琢磨俞沉眠是何许人。
俞沉眠神情镇定,默默观察见到她的人,看神情是否异常。
没有人认识她,看来都与姐姐无关,不过才这几个,进去再好好观察。
俞沉眠与章复池跟着两名仆人走了进去,地面由温润的白玉板铺就,周围有繁茂的翠竹。
庭院中央,一座喷泉正哗哗喷着水花,一股似有似无的花香弥漫在空中,不知来源。
来到东侧的院落,此处才是热闹,众多人聚在此,席间侍女来往不断,端着吃食热饮。
摆着许多小矮桌,坐了不少人,众人身后的花更是夺人眼球,各色各样,颜色不一。
章复池走向前方的一处矮桌,俯身坐下。
俞沉眠眼皮一跳,赶忙跟着。自从他们进来,周围人的眼睛便黏了过来!
俞沉眠哪里受过这样的瞩目,恨不得找个角落躲着,可现在她只认识章复池。
俞沉眠盘腿而坐,面前摆着画架。扭头看了眼章复池,他倒是恣肆随意,腿不规不距长伸着,将画架推远。
“章公子身旁的是谁啊?”
“不知道,看穿着打扮应该书锦斋的学子。”
席间来了不少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见到陌生男子总会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