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鸣两道眉一竖,愈发显得恶毒,一个臭小子反了天!又捏出几个纸团向俞沉眠砸去。
一道接一道的撞击声响起,力度愈发大,倒像是故意教训她。俞沉眠再怎么无知无觉也能反应过来了。
她保持冷静,不动声色,却看着前桌人的后背轻眨下眼,计上心头,这可不能怪她了!
顾远鸣手握纸团,瞄准了俞沉眠的后脑勺,力气全集中到手掌,这下定要给她好看!
俞沉眠抓准纸团扔过来的节奏,偏身一躲!一个纸团“嗖”一下从她的耳侧向前飞去!
“咚”的一声,俞沉眠盯着那纸团,不偏不倚砸到前桌的脖子上,竟顺着衣领落下去了。
俞沉眠眼角涌上笑意,咬住唇不发声,这要是还能睡下去算他厉害!
“什么东西?!” 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只见前桌弹跳起来,因个子高,撞得桌椅铛铛响,他抓着前襟晃动,又将手伸到衣领处,末了抓住了那罪魁祸首。
这幅模样还以为是被什么东西吓得六神无主。
“噗嗤…” 俞沉眠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与适才他的惊慌形成鲜明对比。
周围学子们不明所以,但知道那人的身份,这可是章大公子,身份尊贵,无人敢惹!主要他还是宋先生的妻弟!
但场面实在滑稽可笑,继俞沉眠笑出声后,众人也被感染,发出一阵大笑,整个书院回荡着笑声。
场面失控了……
章复池看着手中的纸团,猛地用力捏死,小小的东西一下坚硬起来。
章复池扫了眼众人,声音立马平息。
再回头看向最先发笑的人——俞沉眠!初印象便是模样乖乖、小脸俊俏,只是这张脸好似在哪儿见过……
章复池哪想那么多,只顾着自己丢脸的事,再一看地上堆积的纸团,断定是她搞的鬼。
俞沉眠没想到这么个纨绔还挺好看,鼻梁直挺,凤眸含笑,脸部线条分明,就算是生气也叫人如此悦目。不过浪费了这副好颜面。
俞沉眠举起双手,故作无辜道:“不关我的事。”
章复池眉头一挑,见她这副淡然的面孔更是恼火,眼神如刀子般落下:“不是你?我说是你就是你!你说说看,我惊吓过度,你如何补偿?”
俞沉眠头皮发麻,他这中气十足的嗓子哪看得出受了惊吓?
俞沉眠保持平静,眼角向后一撇,伸出食指朝后一指,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的人是他!这纸团是他扔来的,更何况谁会把纸团放自己脚下?”
“你胡说些什么?谁看到我扔了?” 这声音怒气十足。
俞沉眠摊摊手,无奈道:“看,恼羞成怒了吧!”
“你倒打一耙!” 顾远鸣更加说不清了,语言愈发苍白。
章复池眸子微光流转,视线在俞沉眠身上停留几秒,可真沉得住气!又盯住幕后黑手——顾远鸣。
“都住嘴!书院内如此闹腾成何体统!” 宋予呈走过来,站到这三人中间。
先是看向情绪最激烈的顾远鸣,又打量几眼章复池,最后流转至俞沉眠身上,轻声道:“究竟发生何事?”
俞沉眠觉得宋予呈的眼神格外炙热,直直盯着自己,或许是因先生的身份,她才胆战心惊。她清清嗓子,恭敬十足:“请先生定夺,还学生清白!”
“你恶人先告状,我……” 顾远鸣话还没说完,便被宋予呈威严的神色打断。
书院平静下来,四周的人同样目不转睛瞧着这边。章复池懒洋洋靠在桌边,不过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宋予呈看向桌上的书卷,将三人的书卷一一检查过,谁好谁坏一目了然。俞沉眠的书卷满满当当,字迹工整,而其他两人的空白一片,一切都水落石出,必定是后面的顾远鸣扔的纸团。
宋予呈拿起书卷,声音凛冽起来:“顾公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远鸣心沉入谷底,结巴道:“这…这……”
宋予呈看向在一旁吊儿郎当,书卷被拿了也不甚在意的章复池,同样不留情面:“章公子,你又在做什么?难道书院是供你休息的场合?”
章复池依旧我行我素,对宋予呈的训斥毫不在意。他是因昨夜被罚跪祠堂,今日才精神不振,不料被人算计了…
俞沉眠暗暗瞧了他一眼,原来他是章公子,怪不得如此肆意,默念佩服,不料对上了他的视线,其眼神带着打量。
俞沉眠赶忙看向地板,眉眼低垂,假装懊悔,像是无故卷入了这场事端。
宋予呈走回去,公正道:“你二人如此不认真,出去外面走廊罚站,这书卷也不用写了。”
宋予呈的语气不容反驳。
章复池不料也被罚站,面色难看了一瞬,今日是丢脸丢到家了。
顾远鸣忿忿不已,将步子踏得极响,发泄着闷气。
好戏散场,俞沉眠得意至极,眼看两人走出去,不过章公子确实无辜,可他的确睡觉了,这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