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之气得跳脚,吴霜儿幽幽转醒,见此奇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俩是不是又吵起来了?”
陈青之高喊一声:“没有!”
傅仙儿好笑着瞥了他一眼,才收起神色道:“没什么,我就是和陈公子讲讲道理。”
陈青之一屁股坐回吴霜儿的身旁,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尽数饮下。
“你少喝点!”吴霜儿嗔道。
陈青之气呼呼地把酒杯推到一杯。
李由俭大笑起来,拍着傅仙儿的肩膀若有所思道:“这位大侠说的不错。有功当赏,有错当罚,功与过不该一概而论。青之,你还年轻,可切莫钻进牛角尖里。”
陈青之不满道:“姨夫,你附和他做什么?他又不了解浙东的情形。”
“什么情形?”吴霜儿睁着澄清的大眼珠子问道。
陈青之欲言又止,终是泄气般冲着李由俭道:“姨夫来说。”
多年老黄历了,李由俭都很久不曾想起,他的眼前浮起茫茫的灰:“你们莫怪青之如此唐突,此事也算事出有因。世人都只知浙东富庶,却不知十多年前,浙东曾经遭遇百年难遇的洪涝和台风,导致成片成片的土地和房屋被冲毁,许多人被大水冲走,连尸首都找不到。当时的州府官员尸位素餐,导致不久便爆发了瘟疫,数不清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天呐!”吴霜儿惊叹了一声。
傅仙儿亦道:“竟从未听说过此事。”
陈青之嗤笑一声:“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李由俭点点头继续道:“当时州府只顾着隐瞒灾情,导致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好在最终此事传到了盛京,裴相不顾危险亲自赶去浙东处理灾情,又指派得力的部下接管浙东,经过了这么多年才慢慢将浙东恢复到如今的模样。”
世人都说浙东是裴相的天下,真相竟是如此。傅仙儿和吴霜儿听完都沉默了。李由俭正想把气氛拨回来,一个小厮这时候走进来,把他叫出去了。
他一走,气氛直接沉到底。
陈青之抬头看着傅仙儿,意气道:“说一千道一万,你却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是我没有说错,你心里也非常清楚,御史台紧抓着逍遥岛这案子不放,唯一的目的就是借机削弱裴相在朝中的势力。若没有这层目的在,逍遥岛就是死再多人,御史台和陛下都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寒风吹过,傅仙儿打了一个寒战,他挺着背:“世间没有如果的事。”
陈青之眼里满是血丝,狠狠笑了两声,凝视着他:“傅仙儿,你在其中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说罢,砰地砸在桌上,睡着了。
吴霜儿愣愣看了他半晌,慢慢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傅仙儿:“大师兄,你是还想替那位顾公子报仇么?”
“师父……”吴霜儿猛地灌了一碗酒。
傅仙儿哑口无言,是他对不起师父,可恩与义,他不能两头辜负。
李由俭回来时,陈青之与吴霜儿具已趴在桌上昏睡过去了。
傅仙儿独自对月小酌。
李由俭看着这个场面,心里不由想起刚才小厮的话。原来下午见面之后,他便安排身边人去打探傅仙儿的身份,这才知道他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虽然现在名声不怎么好了,但是武功是一顶一的。
李由俭走过来倒了杯酒坐下,与傅仙儿碰过杯饮下,才慢慢道:“傅大侠看起来久经江湖,沉稳可靠。本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傅大侠能能不能帮忙。”
傅仙儿眯着眼睛道:“愿闻其详。”
李由俭小算盘打得啪啪想,他厚着脸皮道:“我这个侄儿,从小就爱舞刀弄剑,立志要做个江湖大侠。但其实我们也知道,他天赋不算高,本事也没学成。这两年他独自出去闯荡,家里其实一直蛮担心的。傅大侠若能帮忙看着他一点,家里也能放心一些。”
这便有些强人所难了,也不看看陈青之这小伙子脾气多么暴躁。但出门在外不都是生意么,傅仙儿看了一眼想占便宜的李由俭,老神在在道:“李大人,若是我答应,乐清陈家愿意出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