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酒铺,酒花的独特苦味就强势占领了塞斐尔的鼻腔,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麦芽甜香,让整个室内的味道显得尤为独特。
时间还早,酒铺内却人头攒动,塞斐尔朝柜台走去,轻声唤醒正在打瞌睡的男侍。
男侍年纪不大,似乎是酒铺老板的儿子,如父亲一般留着一头棕色的卷毛,此刻杂乱地被束在脑后。
塞斐尔轻声敲击桌面:“亲爱的,打扰了。我想请问杂物间在哪里,我的同伴刚刚昏睡过去,是您好心的主事安置了他。”
男侍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红宝石般的眼瞳盯着塞斐尔看了会儿,莫名其妙舔了舔唇瓣。
——像是发现了令人食欲大开的美味佳肴,却碍于什么硬生生忍下了大快朵颐的冲动。
“您顺着廊道直走到尽头,然后左拐就是了。”
塞斐尔点点头,正要转身,身后又轻飘飘传来男侍的声音,“您走路的声音放轻点,主事正在睡觉,被吵醒会很麻烦的。”
听到这,塞斐尔斜睨了男侍一眼,恰巧与男侍目光相交。
一头卷棕毛的年轻人好脾气地笑了笑,转眼又垂下眼帘,兀自打瞌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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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大厅,酒铺的内部廊道显得有些肮脏,阴湿的霉味无孔不入。
塞斐尔蹙眉推开杂物间的门,抬眼朝里面望去。
一身腱子肉的丹力正睡得香甜,洁白的圣袍枕在杂物间灰扑扑的床上,衣物的主人还不甚在意地肆意翻滚着。
塞斐尔挑起眉,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床上脸色红润的丹力。
‘昏睡药剂的气息。’
“难怪睡得这么香甜......”塞斐尔喃喃自语着,靠近一步观察丹力身上的衣物。
层层叠叠的衣袖被压在男人身下,似乎有什么污渍被溅在了衣袖上,但屋里光线昏暗,让人看不甚真切。
塞斐尔眯起眼睛,手指于半空中轻点,无形的力量抚上丹力的手臂,随着手指的动作轻轻上抬。
——嘭
一阵开门的巨响自身后传来,塞斐尔一惊顿时泄力,丹力还未抬起的手臂也顺势落下,重新被阴影覆盖。
“谁让你进来的!”满脸棕髯的酒铺老板出现在门后,面色不善地盯着塞斐尔,身后还站着瑟瑟发抖的男侍。
塞斐尔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老板。法术被人打断的感觉很不好受,此刻男人顶着略显冷淡的面容,平素扬起的唇角也落了下来。
“不可以吗?我是问了柜台的孩子才进来的,况且我也没有打扰您吧?”
塞斐尔耸着肩,目光从杂物间堆积的废物上扫过,他可不觉得这杂物间里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毕竟丹力还是老板放进来的,不是吗?
但很可惜,这位酒铺老板似乎脑袋不太正常,强硬地将塞斐尔赶了出去,嘭一声关上了杂物间的门。
“等你们的领队助祭回来,让她亲自来接人!”酒铺老板的声音仿若还回荡在耳边,塞斐尔无奈地走向前门,对老板的反应有些不解。
“搞什么啊......”塞斐尔嘟囔着,边走边掀开闪石挂帘,恰好与门外的萨莉亚四目相对。
萨莉亚似乎也是刚回来,但身边并未见耶芙丝的身影。
高挑的黑皮助祭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开口,“阁下,我们可以回去了。”
塞斐尔扬起眉梢,轻笑道,“我可没完成您的嘱托,况且耶芙丝呢,我似乎没有看见她。”
萨莉亚摇头,淡淡道,“没关系,尽力就好,剩下的事不劳您费心,您跟随采买团回归圣殿就好。”
塞斐尔嘴角抽了抽,不欲再跟外防点满的萨莉亚对话。
突然想起利乌斯那茬,顺嘴跟萨莉亚提了句,“军团的人也去了那间布坊,领头人是利乌斯。”
却没想萨莉亚并没有很惊讶,向他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酒铺走去。
红毛盖拉德见塞斐尔出来了,欢呼雀跃地跟了上来,开始叽叽喳喳地倒豆子。
塞斐尔敷衍地应和着,临走时转过身看了一眼——原本盛气凌人的酒铺老板主动迎出门外,带着萨莉亚进了酒铺。
——哟呵,还有两幅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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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买团从圣殿到斯里兰集市仍是走传送点,一列白花花的人堆里混进了个黄袍银丝的塞斐尔,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时间快到中午,传送点附近排队等候的人数不多,塞斐尔缀在队尾,慢悠悠地等着投银币。
当然,用的还是阿卜的银币。
可怜的小家伙上午受的刺激太大,现在香甜地睡在魔球里,像个雪白团子,自然感觉不到塞斐尔扒窃的右手。
不知梦里梦到了什么 ,嘟囔着主人的名字,一个劲地叫‘利乌斯’,不时掺杂着‘小气鬼’、‘母亲抱抱’之类的词汇。
塞斐尔一心两用,一边听着盖拉德口中的市井流言,一边辨别着阿卜这边的呓语,好不忙碌。
“......据说那位暗属性魔法师是为奥罗拉王后殉情而死,其实国王王后根本不是真爱!奥罗拉跟魔法师修思礼才是真爱!”盖拉德愤慨地说着,手舞足蹈好不热烈。
“什么王后是为保护国王而被幽冥种族的人袭击受伤,要我说就是国王发现了奥罗拉王后的艳情史,所以故意让王后毁容,以此想断绝两人的情谊,”盖拉德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却没想奥罗拉跟修思礼是真爱!就算毁容也阻碍不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天呐,这才是真正的爱啊......”
塞斐尔听着这逸闻,有了点兴趣,接话道,“你怎么直到这情夫一定是修思礼,奥罗拉王后早年跟修思礼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