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一脸莫测高深,看着苏颜妍摇了摇头。
苏颜妍这会儿笑得有多开怀,隔天听到祝大宝家来闹事的消息就有多郁卒。
她这医馆犯天条了吗?怎么总有人想着来闹事?
小桃皱着鼻子,愤愤不平:“就说这家人,得人帮助不念好,最好作妖。幸亏没让你来给他拔牙,师父,我去应付她们。”
不等小桃出去,那群妇人已经闯进诊室里。
一时间,屋里满是鬼哭狼嚎,阵阵尖利声音平等折磨每一个人的耳朵。
“哎呦我的天哎、哎呦我的地,天杀的庸医害了我的弟。”这是祝大宝的哪位姐,没骨头似的软倒在地上,拖着哭腔拍着地面嚎叫。
这是哭丧组。
医馆众人不约而同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体后仰,躲避噪音攻击。
另有一高瘦妇人猴子似的,原地蹦跳,灵活演绎什么叫做一蹦三尺。
这是气氛组。
还有三四个扶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拄着拐杖一步三喘,指着苏颜妍讨要说法:“丧了天良啊你这庸医,谁散播的黑心谣言骗人来治病,害了我的大孙啊!快来个青天大老爷把她抓起来啊,快给我们老弱妇孺做主啊!”
这是旁白组。
还有作势要去撕打苏颜妍,旁边一人拦着,两人推推搡搡你来我往的。
这是表演组。
一整个大乱斗,好不精彩。
苏颜妍想对线都找不着个一对一的人,这些个妇人个个浑身的本事,学徒一靠近想架住她们,她们就尖叫非礼并撕扯自己的衣服发髻,吓得没见过这阵仗的小伙子们面如土色连连后退。
苏颜妍喊了几声,声音完全被嚎叫盖住。她紧紧拉着小桃,不让她冲过去,吩咐学徒们直接排成两排,站在旁边看她们演。
回春堂一时两派人阵势分明:苏颜妍为首的医馆众人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这群妇人撒泼;来闹事的演着演着发现对手全然没有下场,嚎叫的声音不由得小了些。一时更显得她们滑稽可笑。
满眼精明的老妇人一看情势不妙,马上作势喝停哭闹的同伴,她们面露不善,瞪着苏颜妍。场面安静下来。
苏颜妍这才开口:“现在能听见我说话了?你们是祝大宝的家人吧,有什么事请好好说,派个代表,我只和一个人说话。”
那群妇人不忿地骚动一瞬,又被年纪最大的老妇人制止。那位老妇人旁边的中年胖妇人上前一步说道:“我兄弟昨儿在你们医馆求医,你们不让我们陪同。我这兄弟蠢,竟被你们忽悠,拔掉了自己的牙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有牙疼就拔牙的医馆啊!”
“祝大宝的牙都蛀成空壳、牙髓都暴露外面感染了,他一直牙疼就是因为这个啊!这种牙不拔,疼痛就会一直持续,永远不会根治的。所以我反复观察过才决定给他拔牙的。”苏颜妍对这些人解释。
她说的有理有据,先发言的妇人败下阵来。跳脚的那位妇人不忿道:“就算牙疼,也不一定非要拔牙。这颗坏牙拔了,大宝在家还是喊牙疼!难道他剩下的牙齿你也要挨个给他拔掉吗?没了牙齿,大宝以后怎么吃东西,吃不了东西,他不是要被活活饿死吗?你就是个庸医,变着法的害我们家大宝呢。”
趴地上叫骂的那位帮腔道:“都说医者父母心,世上有哪个父母忍心拔掉孩子的牙齿。幼童尚能重新萌出新牙,大宝这牙又到哪里重新长出来?大宝可怜,就这么被你害成残废了,你要赔钱,要负责照顾我们大宝后半辈子!”
苏颜妍被她们离谱的话气笑了,有这么登月碰瓷的吗?小桃已经忍不了在骂她们了,苏颜妍只觉得她们荒谬。
她尝试再次给她们科普:“患者昨天拔牙,离现在不过一日。开给他的药剂能消炎促进创口愈合,疼痛会逐渐止住的。其他牙有龋齿需要继续治疗,它们也是会产生疼痛感的。你们关心患者我理解,过度发散借题发挥,你们是找错了地方。”
她拍板定下的治疗方案,才不会让小桃惹上麻烦呢。
这群妇人一看苏颜妍态度强硬,小桃还一直数落她们的不是,互相使了几个眼色,气势从咄咄逼人变成集体卖惨。
动作之熟练、配合之默契,倘若有变脸比赛,这群妇人可以集体得冠军。
“苏神医,都是我们几个妇道人家,见识短浅,关心太过,您别跟我们见识。我们家大宝太可怜了,牙齿也没了,还一只喊疼,我这心啊,刀戳一样疼。求您行行好,去我们家给大宝再看看吧。”
哈?让医生去刚刚医闹玩的患者家?这群人要不要用脑子想想说的是什么话?她有那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