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连忙推辞:“大人,在下尚且需要给那位贵人传信,此事大人不便插手,您留步。”他要去给萧景琮传信去,可不能真带上皇城司的人。
“李兄是要见人还是带信?如果需要纸笔,鄙人此处正好齐全。李兄尽可在这里使用。”孙知恩挽留道。
见面不方便跟人,传信他皇城司可以帮忙。正好看看这位贵人,是不是那位,可别整个狐假虎威,传出去,丢了皇城司的脸。
李真自然不虚,他见武德使坚持,便留在皇城司,当场借用笔墨,提笔书成一封信。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铜哨,在窗边吹响,片刻就有一只鹰隼盘旋,停在旁边。
“孙大人,可否请您吩咐下去,准备些新鲜生肉?”
孙知恩从看到铜哨就心知肚明,李真不曾骗他,反而帮了他大忙。待鹰隼飞来,他更是放低姿态,诺诺道:“自然自然,这便遣人去取来。”
这只鹰隼眼神锐利,身姿矫健,羽毛丰盈,腿部绑着铁筒,正是宫中传信的灵宠。孙知恩见过几次,知道是摄政王调教好献给当今圣上的。他与李真齐齐抬头,目送鹰隼带着信,腾空盘旋,向着宫中飞去。
金銮殿,萧景琮耳尖听到几声嘹亮的鸣叫,他从案榻起身疾行,将宫侍甩在身后。走出宫殿,他昂首看向空中,一只鹰隼展翅盘旋,见他出来,慢慢停在旁边的白玉栏杆上。
随侍上前取下传信,躬身呈送给萧景琮,悄无声息退到旁边,垂下视线,竖起耳朵听着略带急切地展开信纸的声音。
萧景琮一目十行,看着看着,眉心皱起,俊脸上表情臭臭,很想去找人麻烦。
孙知恩这个废物,留他在皇城司尸位素餐混日子,瞎了他的狗眼!
我为了老婆提前回宫扫雷,直接扫到了我老婆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要不是担心城中潜伏的安南叛党,他这会儿还窝在回春堂,与苏颜妍形影不离呢。也怪自己当年与兄长争执赌气,没在一开始斩草除根,留下这些麻烦,给自己挖了坑。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
萧景琮吩咐随侍:“准备衣服,朕要出宫。”
得赶紧去苏颜妍那边,亲自看看她。今日那些官差,也不知吓没吓着她。安排李真李善这俩岐黄谷的人,也就看病治人还有点用。在京中,只依靠他们还是不行。
可恶,等他追到苏姑娘,与她情投意合,他一定宣旨给她加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背后是他罩的!有他在,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她,他让他们全族消消乐。
殿外,随侍鸦雀无声,从外面快步走进一位侍卫,宫人上前交谈几句,苦着脸来与随侍总管说道:“公公,内阁来报,镇南王回京,现在已到文德殿。”
当今圣上自登基性情暴戾不少,不复当年良善心软的样子。跟随的宫中旧人消失近九成,新补上的随侍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加上京中流传甚广版本众多的小道秘闻,宫中这些侍候的人本就消息灵通,真真假假的传言越发叫人分不清楚,对这位新皇也多了数层神秘滤镜。
众所周知,圣上与前摄政王大闹过一场,原来情同手足的义兄弟分道扬镳,当今登基后再不曾召见过出走安南的现镇南王。如今对方无诏进京,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圣上得知必定会生气,搞不好还会迁怒,这换谁敢上前触霉头。
但是不通传是不行的,圣上之前急着出宫,这会儿镇南王求见还离开,这闹不好要出大事的。他们更担不起这个后果,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随侍总管也是东宫旧人,沉吟一会儿果断进殿禀报:“皇上,镇南王回京,此刻正在文德殿。”让主子自己看着,是出宫还是宣人觐见。
萧景琮出宫常服换了一半,闻言一愣。
义兄怎么挑在此时回来了?难道有什么军国大事?他心中挂着苏颜妍,又回忆起与义兄的情谊,出宫未果,越想越不甘心。
到底国事为重,他密令李真继续潜伏回春堂,暗中提供支持,继续日日回禀苏颜妍的事情;又安排人手,暗中买下苏家周边的宅院,让暗卫昼夜轮换,秘密保护。
想着分别时苏颜妍开解他的那些话,他心中柔软。他与义兄,总归兄弟一场。义兄一别三年,镇守安南,此刻回京,他总要见上一面的。
他终究按捺住出宫的心思,对随侍道:“宣镇南王。”
义兄回京也好,待他问明原因,一定让他留在宫中帮他处理国事。到那时,他就可以出宫去陪苏姑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