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梅白天还要干活,只能吃了晚饭后再做衣服。
衣服做好已经是第二天吃完晚饭后了,陈玉梅拿着衣服让林秋玥试试,看合不合身。
林秋玥说:“舅妈,是不是做多了,我只要一套衣服就够了。”
舅妈说:“那怎么够,怎么说也要两身换洗的。”
林秋玥蹙眉,“那剩余的布料还够给你们做一身衣服吗?”
舅妈“哎”了一声,“这你别操心,我从家里的旧布上裁点布料下来,跟新布一起做就成。”
林秋玥这才放心下来,去试了衣服,换上衣服,衣服非常的合身。
舅妈就林秋玥换了新衣服出来,眼前一亮,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夸赞道:“果然人一穿新衣服,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林秋玥点头,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下原主不知补了多少补丁的衣服,她终于不像逃荒的了。
舅妈走后没多久,周建生也来了。
周建生问:“东西收拾好了吗?”
林秋玥点头,“早就收拾好了。”
周建生叼着旱烟没点,从兜里掏出100块钱塞给林秋玥,“拿着,钱不多你别嫌弃。”
林秋玥把钱还了回去,“我不能收舅舅。”
周建生不耐烦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是不是嫌钱少。”
林秋玥说:“怎么会,我在舅舅这住了这么久,怎么还能拿你们钱。”
周建生虽是疑问句,但语气肯定,“你那天是不是听见你舅妈说的话了?”
林秋玥安静了片刻,“嗯”了一声
周建生把烟点上,烟雾笼罩住他的脸,“你舅妈没恶意,就是小家子气,你别怪她。”
林秋玥摇了摇头,认真道:“舅妈愿意收留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怎么怪舅妈。”
屋内安静了半响,周建生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凝重,“钱拿着吧,你第一次出远门,万一路上有个什么意外,可以救救急。”
林秋玥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建生打断,“拿着吧,你舅妈给你的,你不拿她心里不好受。”
林秋玥见周建生态度坚决,犹豫片刻同意了。等她到了边境,赚了钱再给周建生他们寄回来。
……
凌晨一点左右,林秋玥就背上了行囊。
周建生夫妻二人还有大丫打着手电将林秋玥送到村口。二丫和周小兵年纪还小,天色太晚了就没把他们叫起来。
几人远远听见村口传来“突突”的拖拉机声。走进后,看见老锅头抽着旱烟靠在拖拉机上。
周建生快步上前,把林秋玥给他买的香烟分了一只给老锅头,“麻烦你了,专门送玥丫头一趟。”
老锅头接过烟笑道:“乡里乡亲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周建生给老锅头点燃烟,老锅头吸着烟,陶醉道:“可以啊建生,现在都抽这么好的烟啦。”
周建生哈哈一笑,语气略带炫耀道:“哪里,哪里,这烟是玥丫头给我买的,我自己那舍得买这么好的烟。”
老锅头闻言果然羡慕了,“玥丫头大了懂事了,知道孝顺了,不像我那几个女儿,都想不到她们老子。”
周建生脸上露出一抹谦虚,语气却带着无奈,“玥丫头要是懂事,那会嫁那么远。”
老锅头语气豁达,“年轻人嘛!总要出去看一看。我们这些老家伙,总不能拦着不让走。”
林秋玥在路边耐心听着陈玉梅絮絮叨叨地跟她交代着,时不时地应和。
等周建生和老锅头叙旧叙完后,周建生将林秋玥的行李放上拖拉机。
周建生不舍,嘱咐道:“玥丫头到了那边要记得常给我们写信,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说。虽然舅舅没什么文化,但能帮上的事,舅舅一定帮。”
林秋玥点头,“好,等我到了那边,安顿下来就给你们写信。舅舅舅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陈玉梅在一旁泪眼婆娑,“受了委屈一定要跟家里说,别自己硬撑。”
林秋玥说好,跟三人告了别坐上了拖拉机。
老锅头叼着烟,脑袋从窗户伸出来,“你们回去吧,保证给玥丫头全须全尾地送到车站。”
林秋玥从服驾驶室的窗户跟三人挥了挥手。
老锅头开着拖拉机“突突”地走了,夜色渐渐将拖拉机掩盖住。
等到完全看不见拖拉机了,周建生才带着妻女沿着夜色回家。
……
林秋玥坐了几个小时的拖拉机,终于在早上八点左右到达了火车站。
林秋玥告别老锅头,提着行李,进了火车站。
七十年代的火车站跟跟她记忆中的车站一点也不一样,但人多是一样的。
火车站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行李聚集着一起等待火车到站。
来的路上老锅头交代她一定要死命往里挤,硬座是没有座位号的,有没有位置坐,全靠自己抢。
等火车一到,林秋玥在人群里见缝就插,还好林秋玥行李少,只有一个背包和一些舅妈给她做的吃食。
林秋玥远远看见有人从车窗直接把行李扔进去占座,然后翻了进去。
林秋玥不得不加快步伐,艰难地挤进火车上占到一个座。
坐下后,林秋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夏天的火车上味道属实不太好,柴油味混合着汗味和脚臭味让林秋玥感到非常不适。
当医生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林秋玥也不例外,但现在没有条件,她只能稍作忍耐。
等到火车发车,八月的风带着盛夏的气息从车窗里吹进来,带走了些许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