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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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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年拖着行李打开门,把行李放在窗边,走这么几步就已经累的头晕眼花,全身直哆嗦,身上的汗像水一样往外淌,没一会他身上的衣领脖颈后背都湿了,衣服粘糊糊地贴在身上。

他在原地呼哧呼哧喘着气,半晌还是觉得透不过气,他把窗户开了个小缝通通风,清爽的风顺着窗缝吹进来,吹得窗边的花都一摇一摇的,好像它也觉得很惬意。

他抬起脸,晒着暖暖的太阳,轻叹一声,总算是安静了。

前几天住的是三人病房,这个病区的年轻人很少,都是大爷大妈,每次进医院都好像在开盲盒找室友,他旁边床的大爷嫌空调热风太闷,现在才几度的天气,他也吵着不让开空调,周祈年也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论。

那大爷精力旺盛,早上五点不到趁着医生护士不在,就要下床打一套太极,打完太极,就坐在旁边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刷抖音,碰到好笑的就会哈哈大笑,笑声中气十足,十分爽朗。

好不容易等他关了抖音要睡午觉了,另外一个床的阿姨开始和她午休的好姐妹打视频聊八卦了,两个好姐妹要一直聊到嘴唇发干,口吐白沫为止。

虽说他们都是那种特别热情的人,家人拿的牛奶水果都会大方地分给周祈年,连家里做的花胶汤都会给他盛一碗,看他睡着的了还会帮他看着点滴,打完了还叫护士帮他拔针。

可是她们的声音塞着耳塞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他真不知道这俩活宝精力这么旺盛怎么还需要住院?

只有他这种床都下不了的才需要住院吧,他一天二十小时挂着水,因为不能开空调病房冷的要命,连带着输进去的药都是凉的,他觉得整个血管都冷,手臂一阵阵痉挛般的疼。

晚上想睡个觉也不行,那大爷打呼噜跟惊雷一样,震天响,还一阵阵的,每次不是被心脏痛醒,就是被呼噜吓醒,一个晚上把他吓醒好几次,心脏直突突,心慌的一个晚上睡不着。

就这么熬了几天,情况越来越差,动一动都喘不上气,随便咳嗽两声心率都直飙一百五,打针都降不下去,医生说再降不下来就要电击恢复心率,给他吓得他一听到监护器响就紧张,生怕要被电一下那可真是不好受了,好在终于插队申请到单人病房,总算消停了。

他劫后余生般安逸地坐在旁边的小沙发前晒着太阳,看着阳台边上不知道在哪掉下来的绿色小苗,和巴掌差不多大,也不知道是花还是草,根都有些脱水了,可它还活着,上面的叶子也是嫩绿嫩绿的。

可能是楼上人不要的,也可能是被风吹下来的,他随手捡起来,在旁边的花盆里挖了个小洞插进去,埋上土,还拿矿泉水瓶浇了点水,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活随缘。

然后又靠到沙发边晒太阳,觉得还挺惬意,是久违的惬意,前段时间工作连轴转,下班也随时待命,半夜还要和国外高层开视频会议汇报工作,竟然只有病了才能心安理得的休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休息都带着一种负罪感,好像一头驴每天不停的拉磨,有一天突然不让它拉磨了,它坐立难安地大喊,“作为一头驴不拉磨还有什么价值?”

下意识又翻开手机打开邮箱看了看,盯着那些小字没看一会就觉得头晕眼花的直想吐,索性直接按灭手里,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等着这阵恶心过去,反正公司离了他照样转。

半晌门被轻轻推开了,周祈年以为是护士来打针,睁开眼侧过头,看到一位高大的男人,白色的衬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瞬间就精神起来,直起身忍不住有些讶异:“Leo,老板。”

“打扰到你了?”那男人走近传来一股松木香。

周祈年笑了笑:“没睡。”

曹恒笑了笑,把手上的水果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又说:“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这里休息不好吗?”

周祈年呵呵笑了下,“没,挺好的。”

“好好养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公司的事不用担心,我来安排好。”

曹恒叠起长腿翘了个二郎腿,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问:“以后有什么打算?真打算去女朋友那边?”

周祈年点了点头:“做点小生意,那边刚发展起来,开个民宿成本小,风险也不大。”

曹恒:“决定了?不再考虑一下?”

周祈年笑着摇了摇头:“考虑的太多,做什么事都犹犹豫豫,最后什么事都办不成。”

曹恒哈哈笑:“你跟你爸爸很像,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你爸爸更有责任感,更有韧性。”

他继续说:“我家老本行是开酒店的,这行我比较熟,刚好我打算提前退休了,还想找个副业,考不考虑和我一起合伙干?”

见周祈年诧异了一下,他又说:“退了休我就没什么事了,多做几个副业让我太太知道我不是整天游手好闲,省得整天担心我闲下来出去乱搞,不过我要在国外陪老婆孩子,后期除了钱也出不了什么力,生意的事还是得你多费心。”

“您……” 周祈年愕然半晌,问,“是我爸爸找的您吧?”

“那就这么说好了啊。”曹恒没回答他,他一边起身一边说:“我们认识多久了?有四五年了吧?”

“快五年了。”

曹恒拿起包,又说:“我跟你爸爸可认识三十年,你知道?”

周祈年并不惊讶:“我前段时间在家里的相册看到过您和我爸爸的照片。”

曹恒笑:“我也是前些时间才知道,真没想到你是文华的儿子,真是缘份。”

他转过头,望着站在窗棂上叽叽喳喳叫的小鸟,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轻声说:“这人年纪大了,总爱想以前的事儿,前几天我还在想我们俩大学的时候的事。”

他转过头说:“当年我跟你爸爸在大学的时候,家里穷,吃不起饭,就从家里带晒好的地瓜干配学校最便宜的的大锅白菜来吃,吃了一段时间,两人营养不良说话都没劲儿,每天起不来床,看着黑板上的字都重影,你爸爸就偷偷从家里带鸡蛋来学校,自己不舍得吃,偷偷煮了给我吃,有一次夏天太热,鸡蛋放了几天坏了,可给我们心疼坏了,那时候鸡蛋就是钱啊,是活着的钱,我们上学的钱都是从活人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后来你爸爸说去把坏鸡蛋扔了,出了门还是不舍得,就偷偷剥了吃,我闻着味了,也过去跟着他一起吃,你别说虽然闻着臭,吃起来还挺香,那天俩人吃了十来个。他呵呵笑:“吃完拉了一周的肚子,拉的都是臭鸡蛋味。”

周祈年:“……”

曹恒又说:“大学毕业后,我们两个合伙做起了生意,那时候生意好做,不像现在竞争那么大,开始也赚了些钱,就想着扩大规模,没想到最后,投进去不少,款没收回来,两个人灰溜溜的欠了一屁股债,我都觉得完了,你爸爸还乐观着呢,觉得自己能东山再起,跑出去借钱继续接项目,没想到讨债的跑到你奶奶家,你爷爷和他们争执起来,倒地上再没起来…..”

“穷人家的孩子见惯了苦日子,都自尊心强,总想着出人头地,让家里人跟着过上好日子享享福,你爸爸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全家人就指望他飞黄腾达,那时候农村出个大学生可不得了,没想到啊….”他叹了一口气:“家里的希望变成家里的丧门星。”

周祈年愕然的听完,他只听说他爸爸做生意失败染上了酒瘾,却从来没人提起过这些事,就连和他妈妈吵架时都没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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