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面色寡淡,这条路陪着爷爷经常走,从小走到大。
一点意思都没有。
段呈亦初来乍到,遇到唾手可得的美景,拿出手机拍照,录制许多视频,六寸的画面里误入了不少路人,留下美好的怀念,全部转发给奶奶。
他一个人落后好多步,周边都是来观光的旅客,一位面容亲和的女士叫住他,说着粤语,“你好靓仔,能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吗?”
她身边跟着温文尔雅的男士,递出单反相机。
段呈亦期期艾艾地说:“不好意思,我不会。”
“这样啊……”女士满脸遗憾,段呈亦放好手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你教我?可以吗?”
“好呀。”女士简单介绍了单反相机如何取镜头,按键等。
段呈亦摸索了一会儿,熟悉使用方法。
对方相拥,眼里含情,宛如热恋期,站在维港宏伟壮观的建筑下。他按下了快门,拍好,递回摄像机。
女士很满意他拍下的照片,送给了他一束紫色的风铃草,段呈亦摆手,“不用。”
“别客气。”对方热情不断,几乎硬塞。
他无奈接下:“谢谢!”
“段呈亦……”
人群里急促的嗓音,叫到他。
是气喘吁吁的刘贺。
“你乱跑什么。”
刘贺砸了一下他的胸口,段呈亦握住他的拳头,平静地递出风铃草。
刘贺接手里细细地端详,神色不满:“谁送你的,你送我?”
“助人为乐的花,我觉得像你,高贵,独特。”
“哪里像我。”
刘贺嘴里发出似有似无的嘟囔声,在段呈亦的注视下,欣然地接受。
一大伙人终于到达预定的酒店,它坐落在维港附近,周边配套齐全,交通便利,步行及达。
张玉菲在班级群里晒了消费清单,酒店性价比高,人均一晚650元,基本上是两人一组订的标间。
段呈亦拿着房卡,找到了所属的房间,他一开门,身后的刘贺直奔卫生间。
这间房简约时尚,他将帘子一掀,维多利亚湾的壮阔磅礴,绝美的海景尽收眼底。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影着国际化HK的活力和富丽堂皇。
“这破地方真小。”刘贺倚在门框边,段呈亦不禁喃喃,“小?寸金寸土。”
听闻他的感慨,刘贺绽然一笑,“你怎么回事,成年了吗,这在感慨人生。”
“……”
段呈亦没有接话,他不喜欢超乎认知范围的事情,面前这位见多识广的同桌,有时候就是这样,时不时搞点动静,让人高不可攀。
同为中学生,判若云泥。
别人还在骑电动车,他却开豪华跑车。
差距甚大。
刘贺暗暗观察,盯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心底爬上了一丝沮丧,段呈亦每次都这样,说句话特别费劲,本来聊得好好的,一会儿又变成缄默的状态,认识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很难读懂。
他摈弃心里的燥意,笑着问:“老师让我们可以自由活动,去玩玩吗?我有些朋友过来找我。”
“不去。”
段呈亦背对着他,拿出背包,收拾东西。
刘贺的脸色骤变,脑子有点发沉,轻揉一下太阳穴,只一瞬,脸上又扬起一抹无害的微笑,“段呈亦,你不合群,作为你朋友,那我只陪你。”
段呈亦的手曲起来,指尖抠了一下衣服,低头继续拿出来。
良久,才说:“我,跟他们又不熟。”
“嘿,这有什么,温泽会去,多接触就认识。”刘贺不由失笑,扶着段呈亦的肩膀,推他走,“去啦,闷在房间里,会憋坏的……就当陪我!”
段呈亦抓起房卡,塞进口袋,刘贺将手臂搭在他肩上,特别自然。
徐风轻拂脸颊。
他们沿着维港岸边,上了一艘中小型游艇。
所有人都在甲板上聚会,欢声雀跃,期待刘贺的到来。
“老子生日,贺爷,你来晚了。自罚三杯!”飙着粤语的青年,头上带着一顶滑稽的生日帽,手里端了一杯鸡尾酒,送到刘贺面前。
他抿唇轻笑,“我喝这杯,你是不是要喝六杯?”
“哎,呢个年青人系边个?”寿星将目光投向戴口罩的人面前,刘贺用身子挡在前面,“收起你的好奇心。我同桌!”
游骏达朝他伸出手,“你就是那位和温泽同台竞技的学神,哥们,你好高呀!”
不等段呈亦握住,刘贺拍开他的手,“快滚,有没有吃的……饿死了。”
“他叫我滚,我是寿星耶!”游骏达假装嚎啕大哭。
刘贺将酒取走,灌他嘴里,嬉皮笑脸:“待会爷给你发红包!成年了,能开荤哈!”
言毕,人群中一阵嘻嘻哈哈,语笑喧阗,甚至有男生吹起了口哨,扯着嗓子,发出激烈的叫喊声。
“在一起!琳姐去啵一个。”
“你说的对极了!”游骏达没脸没皮地笑,“对了,我在内地会所里,交了个新女友,跟你一个学校,美妞,来!”
俊男靓女中,一位身穿豹纹连体短裙的女生站了起来,她踩着高跟鞋,步伐不稳,往游骏达怀中撞,他一把搂着女生的小蛮腰,给刘贺做介绍,“阿琳,这是贺爷,我俩同穿一条裤子长大,认识一下。”
夏之琳伸出芊芊细手。
刘贺看都不看她,冷声一哂,“不熟,没必要!”
他带着段呈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
被人摆一道,驳了面子的夏之琳,阴狠的眸光一闪,在游骏达怀里娇嗔,“达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游骏达耐心地哄道:“没事,贺爷是这个德行,先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