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闵莜挠挠鼻头。
“欸,”乐书宁凑近了些,她也要跟闵莜讲悄悄话,“我问你几个问题。”
“嗯?”闵莜困惑,不知道她又玩儿哪套。
两只趴在人膝上的狗越靠越近,Ruby鼻子抵上维Ni的鼻子,他眨眨眼,结果维Ni直接一个鼻息大出气,然后傲然转头。
*
“要我去?!”涂宣拍案而起,目眦欲裂。
“不可能!”他看着面前几个经理和制片人,胸口急速起伏,“当初是你们要恶意剪辑污蔑乐书宁的,现在要我来背这口锅,凭什么?!”
“小涂啊,公司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影视总监刘嘉惺惺作态,“你看你现在不也名气热度都上来了?本来叫你搭上宋姮珈出道的顺风车进阶一线,你看你这!”他两手手背靠手心一拍,遗憾道,“给你机会你没把握住!”
“好了好了,快坐下哈。”潘诚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圆场,“小涂你也别怪我们,这都是公司安排。你之前受了那么多红利,现在也该回馈回馈公司了。”
一屋子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盯着他,涂宣不情愿也不能不坐下,他挣扎道:“就算我去发声明澄清,你们也一样脱不了干系,到时候网友自然会顺藤摸瓜发现是你们的手笔,谁也别想好过!”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剧组自会处理好。”刘嘉笑眯眯道,“小涂这段时间辛苦了,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涂宣如梦方醒,看着屋里的人面容扭曲,他近乎失控地质问:“你要换了我?!”
面前的人只笑,嘲讽的,玩味的,可怜的。
“不行!绝对不行!”涂宣双手都在颤抖,“我是男主角!你们怎么能把我换了?!”
“然后呢?”资源配置部经理王进昌喝了口热茶,咂着味道,“用一个黑料缠身的劣质男演员?我疯了还是你傻了?”
说过的话像回旋镖扎回他身上,涂宣痛弯了脊梁,他不甘心道:“那乐书宁呢,为什么不叫她顶罪?!她本身就是劣迹艺人,换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现在的舆论风波也是她引起的,不该是她来承担代价吗?!”
王进昌摊了摊手,不想多言:“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只需要照做。”
事实上他们也在等乐书宁发声明,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因为未删减视频掌握在他们手上,乐书宁就算有那只死狗的健康证书也翻不起什么浪,只要她一有动作,公司就能马上把舆论重心从影片引导向个人,弃车保帅,甚至以此封杀她。
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沉得住气,到现在也联系不上人,而且她和祝晨风签了对赌协议,他们也不好轻举妄动,乐书宁先动作,那他们是“迫不得已”,但要是他们先赶人,那就是乐书宁被逼无奈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给人逼急眼了不好收场,这种情状下,牺牲同样没背景的涂宣是退而求其次的最佳方案。
涂宣咬牙切齿:“做梦,你们没权力强迫我。”
刘嘉笑出了声,撑着额头抬眼冷厉地看着涂宣,道:“你以为让你自愿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这目光让涂宣瞬间仿佛回到了二十三岁的那个夜晚——
他和乐书宁是一起出道的,那年乐书宁20岁,他21,他们一起拍摄了《良宵且慢行》,他是男主,热度却一直低于女二的乐书宁。凭什么?这个问题他从19岁一直问到23岁。他以第一的成绩考入B影大学,大学期间勤勤恳恳,分秒不敢懈怠,可周围同学一个个出道,他却始终接不到戏,好不容易有了作品又处处被一个女人压一头,看着同辈的人一步步高升可自己始终不温不火。
凭什么。
在又一次痛苦地问自己时,他收到了刘嘉的示好。
他到现在都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刘嘉时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像是蠕动的蛆虫,他糙劣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说话时厚重的嘴唇像是要将他一口口吃掉,所有都让涂宣恶心地想吐,。
“刘总监!请您自重!你不能强迫我做这种事!”
22岁的他傲骨嶙嶙。
“你会自愿的。”刘嘉将名片塞进他后臀的裤缝,“我等你。”
23岁的他发现那些傲骨狗屁不是,在再一次被恶意针对后,他拨通了电话,心甘情愿陷入泥潭,又一步步踩着他人尸体往上爬。
那有什么关系呢?
涂宣忍耐着身后的顶.撞.,刘嘉满身的横肉堆在他身上,像一头猪在和他交/配.。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他也早就死了。
*
“闵编,这是你的嗯嗯吗?”乐书宁挤眉弄眼。
闵莜不明所以,“‘嗯嗯’是什么?”
“哎呀就是,”乐书宁朝厨房瞄了眼,确认任沉木没在看,接着道,“BF!”她两根食指画了个心,“boyfriend!”
“怎么可能?!”闵莜慌忙想堵住她的嘴,生怕被任沉木听见,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啊?不是吗?”乐书宁基心破碎。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闵莜已经被惊得外酥内嫩。她不刚还想着让自己撮合她跟任沉木吗?
“女人的直觉。”乐书宁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gaygay的。”
“放屁我是直男!”闵莜惊叫出声,这一声动静太大了,那头任沉木看过来,闵莜冲他飞了个“没事”的眼神。
“啧啧啧,”乐书宁摸着下巴,“你看你俩这互动的小眼神,我滴妈~”
小眼神你妹!
闵莜无话可说了。
“难怪刚刚问你他感情生活你还藏着掖着,敢情小丑竟是我自己?!”
“姐你行行好,放过我吧!”闵莜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指了指自己,“我,直男。”又指了指任沉木的方向,“他,直男too.”
“你们这些小姑娘每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
“这怎么能怪我?”乐书宁也犟,“你都不知道刚刚开门他看我的时候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你探个头出来马上温柔地一塌糊涂。”
老天爷,这不要了一个腐女的命吗?!
“欧米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好人夫,这是能说的吗?!!”乐书宁捂住嘴一脸陶醉。
“好了!真的不是!我俩就邻居,稍微,有那么一点熟。”闵莜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大小,“就一点点!”
乐书宁挥挥手,道:“okok我懂,你们都是直~男~”
刚说完,任沉木就端着两个碗走了过来,还有一个在余音手里,他说:“做了酸奶水果杯,放了草莓、香蕉和一点蓝莓,有助于消食。”
他把其中一碗递给闵莜,说:“这碗没撒坚果碎。”
“谢谢了。”闵莜接过,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坚果过敏。
乐书宁搅拌着自己的酸奶,内心呵呵。
诡计多端的gay。
任沉木又说:“冰箱里还有蜂蜜柚子茶冻,冷藏15分钟就行了。”
“做这么多?!”乐书宁从碗后边露出一双大眼睛。
“这是昨天新学的,我看有食材就顺手做了。”任沉木说。
“哦~”乐书宁意味深长地看了闵莜一眼,搁老婆面前孔雀开屏炫技呢。
闵莜气地想用勺子戳她,没好气道:“吃你的!”
乐书宁晃着脑袋慢慢吃,心想自己本来还想让闵莜当媒人,结果自己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人生真是世事无常哦。
分食完茶冻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窗外投来的日光变得歪斜。
“不早了,说吃个饭的结果在你家耗这么久,”闵莜站起身,“不多打扰了。”
“哪儿耗了,事情不都说完了嘛,还让我见到这样一个帅的惨绝人寰的大帅比,此行无憾了啊——!”乐书宁道,在心里默默补充,以及你俩感天动地的伪装表演。
任沉木抱起和维Ni玩累了睡着的Ruby,也说:“那就先走了,谢谢款待。”
“不谢不谢,常来玩儿。”乐书宁觉得这一幕超tm像一家三口。
“再见。”
闵莜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过头,对乐书宁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说完转身离开。
乐书宁挥手告别,看不见人影后扑到余音怀里嘤嘤嘤:“音音姐呜——”
余音也傻了,摸着人脑袋问:“咋的了这是?”真爱上了?爱而不得悲痛欲绝?
乐书宁抬起毫无泪痕的脸,装模作样抹眼泪:“闵莜真是个好孩子哇呜呜!”
余音努力接话:“是的,他是好人。”
乐书宁又说:“他一定要和大帅比长长久久啊——!”
得,第一位cp粉诞生了。
余音硬着头皮接话:“对的,长长久久。”
乐书宁还说:“大帅比你一定要审查闵莜学历啊——!”
余音彻底傻掉,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
闵莜坐在副驾驶,Ruby在后面安静地睡觉。
雷克萨斯驶上高架桥,闵莜把头探到窗外,说:“好漂亮。”
“嗯?”任沉木放慢车速,回应。
“落日,好漂亮。”闵莜声音带着孩童般的雀跃。
也许受某种力量驱使,任沉木做出了个冲动又大胆的举动——他加速穿过桥身,在闵莜“芜湖”的欢叫中一个急刹——Ruby迷瞪地醒来,闵莜在后作力下后仰,还没等他看向任沉木,他就听见身旁的人说,
“走!”
一起去看,肆意地看。
车就那样停在路口停车区,两个人牵着狗顺着桥走,桥下是蜿蜒而去的河流,在落日余晖的照拂下恍若神仙妃子的锦带,粼粼波光跳跃,太阳的倒影也随之轻盈舞动,尘嚣随风而去。
任沉木抬头,顺着闵莜欢喜的目光看向那轮夕阳,
哥,落日真的很美。
*
当晚十二点,涟依娱乐艺人涂宣发布视频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