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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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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颜笠才能坐起身,躬身下地。

杨简察完她的伤势,留了几瓶伤药,“姑娘伤势已大好,这两瓶药早晚涂着便好,我日后就不来了。”

颜笠偏过头,笑着说:“是我欠杨太医一个情。”

杨简收拾瓶瓶罐罐进医箱,头也未抬:“都是奉命行事。”

颜笠摇摇头:“枫栖殿非寻常人愿意踏足之地,杨太医本不用日日来枫栖殿照看我,这份情,我自当挂怀。”

“若论以前,我也是怕的,可进出多了,倒觉得没什么了。”杨简笑道。

他想起了什么,嘱咐道:“不过姑娘,杖刑打得有点深,怕是会留疤,饮食起居上,还是要清淡些。”

颜笠扫了眼自己的后背,无声地点点头。

杨简似是惊喜,揶揄了几句:“姑娘倒是冷静。换做旁人,可是要哭啼胡闹了。”

颜笠愣了愣,笑答道:“去鬼门关走过一遭,发现皮囊什么的,没有命重要。”

杨简瞥了瞥身后,捏起手心:“姑娘此处僻静,我便多和姑娘说几句。这宫中,女子大多以色侍人,容貌姿色比起命来,更为重要。”

“哪怕是像我这样的宫女?”

杨简点点头。

颜笠坐起身,双腿交盘,手拢于双膝:“经此一遭,我确也看了明白,权和势,比命更重要。她们如此爱惜自己的容颜,为的不也是这些。她们也没有错,宫墙之中,没有傍身之所,终将飘零。史书上总传有红颜祸水的传记,想来是刻薄了些。”

“姑娘挨了一顿打,想的却通透。”杨简打趣道。

“杨太医起的话头,我有感而发而已。”颜笠看杨简拍了拍袖子,“杨太医可是要走?我送送杨太医。”

杨太医忙拦住她:“姑娘身子才刚见好,少折腾。”

“无妨。”颜笠笑嘻嘻的,“我正要去书房,顺道的。”

初雪之后,临近正月,天愈发料峭,冻得人毛发直立。

送走杨简后,颜笠迈着极缓的步子,贴近书房的木门。

前些日子一桩桩出事,习书之事早已抛诸脑后。趁着闲暇,翁渟正与福添温书。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翁渟念了一遍。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福添跟着读了一遍。

此文有些长,福添明显吃力,忍不住想去寻水喝。刚放下书,就被翁渟制住:“不许去。”

翁渟平日里舌如冷箭,在书房之中,更甚严肃。

“通读完一遍,你可还记得文名?”翁渟毫无波澜地问道。

福添慌乱提笔,赶忙应道:“我记得!”

他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

“明明刚才念书时还记得的……”他嘴里念念有词,就是记不起。

“是《过秦论》。”颜笠双手推开了书房门,凛冽的寒气趁虚而入,她急忙转身关上。

翁渟惊得一抖,要说的话滞在了空中,目光被颜笠深深吸引。

素衣缠身,乌发盈腰,走路的姿势甚至有点奇怪,但不妨碍入了他的眼眸。

“让你家先生写给你看,《过秦论》三个字怎么写。”颜笠说笑着,倒了杯水给福添。

福添悻悻地凑去翁渟身前,等着翁渟执笔。翁渟无奈,只好提笔,在纸上写下“过秦论”三字。

福添夺过纸来,左瞧右瞧,总觉不对。

“先生,‘秦’是不是少了一横?”

“是吗?”颜笠上前接过纸,笑道,“还真是。”

福添幸灾乐祸地从颜笠手中抢过纸,举着在书房中绕圈狂奔,喊道:“先生写错啦!先生写错啦!”

翁渟佯装归笔,埋下头去,装作无事发生。

福添跑至翁渟跟前,将纸平铺在桌上,指了指“秦”字,“先生常教我对文章以敬畏,先生授书时专注,从未犯过错,今日倒是头一桩。”

翁渟抬眼一看,自己还真真少写了一横。

是心乱了。

“今日就学到这吧。”翁渟怕自己再待下去,不知会胡言乱语些什么。

上京城的冬日本就干燥,福添嗓子干得厉害,猛灌了一杯水,结果凉了,直穿喉咙。

他猛得咳起来,提着水壶出去,“我去烧壶热水来!”

颜笠隐起笑意,在福添的椅凳上坐下,手指划着福添发呆时在纸上留下的胡乱墨痕,自然道:“先生用心了。”

翁渟闻言,发现福添已不在房中,只留了他和颜笠二人。

“我没有想到,你竟读过此文。”翁渟耳根稍稍发红,整个人仍端正自如。

颜笠翻了翻福添桌上的书,回道:“以前外祖母总会带着我识文写字,你房中的书,说不定我大都看过。”

“难怪辩驳起来,头头是道。”翁渟看向颜笠,眸中隐含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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