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则一边集中精力汇聚查克拉,一边默默看着幸村好像一根钟表的指针,围着他转了一个极大的圆。随着他准备完毕,他重新睁开右眼,眼球浮动起一种诡异的刺痛,视野也变得模糊。
卡卡西勉强盯住敌人的身影,身体的疼痛令聚焦视线都变得极为困难。但卡卡西还是硬撑着朝两人激战的方向前进。
幸村和红衣武士正打得难舍难分,黑色的短刃与苍白的长刀相接,不断迸射出金色的火花。幸村接连后退,脚下步伐变换。敌人则不断用刀尖挑起地面的雪砂,蒙住幸村的眼,也阻拦了卡卡西的部分视线。
卡卡西试图将视线的焦点集中在敌人身上,可他的目光却不断被幸村误入的身影打断,有时是半只胳膊,有时又是半边肩膀。卡卡西不得不再靠近些距离。
幸村甩不开敌人,尝试再次抛出羽切,可刀离手的一瞬间,敌人的刀刃便划过他的手臂,隐约渗出一道血痕。红色的血滴挥洒半空,透着体温的热气,很快落在厚厚的积雪上,染出几处鲜红墨滴。
幸村只得立即唤回刚刚脱手的羽切,继续后退。可这次敌人却并未继续靠近,他又深深地吸了吸鼻子,苍白的眼珠分辨不出视线,幸村只能估计这个人大致是在看自己。
“你是……雪代的儿子?”
“什么?”
幸村没等到敌人的回复,异样的空间波动便已骤然爆发在敌人身上。敌人的身体瞬间扭曲,好似一块被搅动的面团。
卡卡西施展了神威。随着逐渐浮现起漩涡状的波纹,波纹中央的核心正无穷无尽地吞咽起周围的一切。短暂的撕扯后,神威直接拧断了敌人的头和半个肩膀。红衣武士再次倒下了。
卡卡西气喘吁吁地扶着眼,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他又吐出几口鲜血。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幸村走到敌人残余的尸体旁,立即从尸体上扯下了什么:“这东西——就是这东西一直在给这家伙提供查克拉!”
那是一枚镶有湛蓝色宝石的吊坠。随着那枚吊坠离去,红衣武士的身体迅速干瘪,随后化作尘埃。
卡卡西却没有力气去回应,他双手撑在面前的雪地,盯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又或是漆黑的一片?
他已经分不清了。
幸村提起手上的吊坠,上面晶莹剔透的宝石折射出清晨并不刺眼的阳光。幸村忍不住拿在手中晃了晃,吊坠却骤然爆发出一阵红光,好似一只独眼,冲着他,眨了眨。
幸村不禁打了个寒战,可一股暖流又顺着吊坠涌出,钻入他的手臂,停留在方才被敌人划伤的裂口。一阵微痛和瘙痒过后,伤口愈合了……
幸村惊奇地瞪大了眼:“这东西……难道——”
他立刻跑到快要不省人事的卡卡西身边,将他扶起,手忙脚乱地把吊坠系在他的脖子上:“你受伤了!这个吊坠可以救你——”
卡卡西微微喘着气,伤口处连绵的疼痛使他忍不住呻吟。这次,疼痛甚至扩展到全身,五脏六腑都像是有细小的刀片在划。疼痛让他说不出完整的话,他只能费力地睁开一只眼:“好像……没用……”
“等等——”
“……碎片……正……沿伤口……割……深……”
“不对——让我再试试——”幸村的确没看到顺着吊坠涌出的查克拉,于是他立即扯下吊坠,并用羽切划过掌心,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眨眼间,淡蓝绿色的查克拉从吊坠中溢出,没入他的手掌,掌心的血痕便迅速开始愈合,甚至疼痛都完全消失,“在我身上是有用的——可恶!为什么?”
“幸村……别……”卡卡西又吐出一口血。
“别说话——我正在想办法——这鬼东西是需要特定的启动方法吗?我到底该怎么做?你一向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对这类事情完全一窍不通啊!”
“别……白费……力气……”
“别说话了!我这不是正在思考——我会救你的!该死啊——我为什么不提前多看点书——结果现在我什么都不会!”
“幸村……”卡卡西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想现在听你的遗言——所以别说话了!起来——我带你回木叶——纲手大妈会有办法的——她必须得有办法!”
“……很……疼……”
幸村一把将卡卡西拉到后背,吊坠捏在他的手心,尖锐的棱角硌得他生疼。但吊坠又不断传来暖流,柔和的查克拉瞬间充盈他的全身,他的身体又充满力量。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股力量对卡卡西没用——
幸村背好卡卡西,又用风属性的查克拉操纵起羽切:“别失去意识——卡卡西——我现在带你回木叶——”
“……三天……来不及……”
“我知道路程要三天——但那只是对常人来讲——可我是常人吗?而且我会用飞雷神——所以一天——不,半天就足够了!你不要晕过去——”
“……幸村……”
“别说话了!”
“……”卡卡西闭上了眼。
“也别昏过去!听我说话——集中注意力听!卡卡西,你知道吗?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从很多年以前——”
卡卡西努力睁开眼,集中注意力,可骨髓间愈发深入的疼痛却令他颤抖不止。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又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他尽力呼吸,可肺部只传来尖锐的刺痛。四周渐起的雾气使他分不清自己是视野模糊,还是遇上了真的雾。他甚至没有余力去担心幸村该怎么在这浓厚的雾气中分辨方向——
他只听见一束急促的风声——是羽切划过的声音,随后是强烈的空间挤压感——使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挤成一团,最后是那团若有若无的香气——宛如夏日烈阳下的几缕微风,又或是严冬酷寒中的一丛篝火。这香气愈演愈烈,逐渐盖过他口鼻中浓烈的血腥味,弥漫了他的心间。
卡卡西没能听见幸村的最后半句话。在意识彻底溃散的边缘,他只是再次收紧了搂住幸村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