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和夕颜抵达葬礼现场时,人群已经站定了。他隔着老远就看见幸村站到了木叶丸身边,正用手不断地揉搓着那颗小小的黑色脑袋。木叶丸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抖得一抽一抽的。
倒也正常,谁让木叶丸是信之介老师的遗腹子呢?幸村对那孩子多关注些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甚至在被出乎意料地安排接手第十班之前,幸村可一直以为自己会负责木叶丸所在的小队。
幸村看到姗姗来迟的卡卡西后,愣了一瞬,然后有些不自然地撇开了眼,避免和他目光接触。卡卡西无奈地叹了口气。
该对幸村多有些信心的……
三代目的教诲还回荡在耳边,于是他默默站在了幸村身旁。
幸村果不其然没有理他,但他也没出声。毕竟葬礼是庄重肃穆的场合,幸村也难得老实地没有作妖。
他们就在这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中熬过了整场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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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目的葬礼过后,随着时间流逝,木叶逐渐从大蛇丸留下的伤痛中恢复过来,人们也慢慢回到了以往的生活节奏。
这天,幸村正一屁股坐在一家店铺门前的地面上,面前还摆着好几块形状不一的木料,他一手握着锤子,一手捏着钉子,手臂上此前被强行绑的石膏早已被偷偷卸下。他看起来大汗淋漓却异常兴奋。
卡卡西看了看这家店铺漏风的屋顶和破损的招牌,屋内的设施都被移空了,想必是在此前在大蛇丸造成的袭击中损失惨重。
卡卡西的目光落回坐在门前的幸村,沉默了片刻:“……你竟然真的在帮忙盖房子?”
“……其实我发现做木工还挺有趣的。”幸村耳朵上夹着一枚钉子,嘴里又叼着一颗,口齿不清地说,“而且这家的老板答应盖好之后给我终身vip,买煎饼永久打七折。你到时候找我帮忙买的话我可是会收手续费的!”
“……”卡卡西眼角抽搐,“不必了……我对甜食不感兴趣……”
“啊,那还真是可惜……”说着,幸村又捏着锤子敲了一枚钉子进去,“所以,我最近会都很老实地呆在木叶,你没必要担心。”
“……”卡卡西垂眼看着看似若无其事的幸村,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人正在用锤子敲第二枚钉子。不得不说幸村在木工上确实有些天赋,例如这些钉子一颗都没有被敲歪……
卡卡西看着幸村手脚麻利地敲了一排钉子,然后站起,从木料堆中捡出一块木板,开始拿出卷尺在上面比划来比划去,最终又抄起夹在另一边耳朵上的一根炭笔画下一道笔直的黑线。
“我能看出来,你肯定在担心着什么……”幸村开口断言,他将画好线的木板平铺在临近的一张椅凳上,一脚踩住,背向卡卡西,然后抄起手边的钢锯比在黑线的位置,就当卡卡西以为他要开始动作的时候,幸村却突然停下了。
“虽然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也不是很愿意去搞懂……但你既然这么做,那就肯定有你的道理……所以,卡卡西,不用担心,也不用专门派人盯着我,毕竟大家都很忙。”
“……”卡卡西默默垂下眼,“我正在想办法。”
幸村没有回应,却突然开始行动。他费力地来回拉扯着那根锯条,深灰色的锯条逐渐没入木板上的黑线,木屑纷飞,飘落在周围的半空中。
木板才被锯开三分之一,幸村已然累得气喘吁吁,他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用一只手抹了把额头,像是在叹气。由于幸村背对着卡卡西,卡卡西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在他脸下的木板上,隐约看到几滴水渍。
应该……是汗吧?
卡卡西忍不住上前一步,幸村却突然继续了手上的动作。他的衣服早已被打湿,紧紧地贴在后背上,显露出肌肉的轮廓。随着手臂来回推拉,肩膀处不同的肌肉轮流绷紧。
卡卡西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条手臂上突起的青色血管。
幸村漫不经心地抱怨:“普通人可真不容易!要是能用查克拉,这种木板我肯定一刀就能劈开。但现在,我手都快累断了……”
卡卡西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我会想到办法的。”
“嗯。”幸村依然没有回头,只是默默说道,“我相信你,卡卡西,我一直都相信你。所以不用担心。”
“……”卡卡西站在原地继续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他的目光落在锯齿与黑线交错的边缘。随着幸村手上不停歇的动作,锋利的锯齿最终没过黑线的末端,随即半截木板应声而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
见木板终于被锯下,幸村长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转头。但下一瞬,他身后卡卡西的气息,却骤然消失了。
面对着空无一人的背后,幸村有些木然地眨了眨眼,愣了片刻,又回过头来,盯着眼前被锯下的那半截木料,木块在阳光下投射出棱角分明的阴影。幸村似乎犹豫着是否要将其捡起,手臂停留在半空,却又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