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好了,我们得立刻告诉玛丽埃塔,她一定担心坏了。”
“艾伦也说要立刻回去,我去送他。”塞德里克说。
“弗雷德,你可以休息一下。”秋严肃地说,“别这样,莉兹并没什么大碍。”
“我不能离开。”弗雷德说,“我——莉丝,你醒了!”
弗雷德满脸脏污,狼狈极了,身上只穿着T恤,全是泥灰和血迹的外套就扔在一边,他没来得及换衣服。
“太好了,”秋松了口气,“他一直不肯离开,也没有休息,都过去一天了。”
莉丝安动了动,感觉对身体恢复了之前的控制力,微笑着说:“谢谢医术高超的张治疗师。”
秋噗哧笑起来。
莉丝安摸了摸弗雷德吊着的胳膊,“伤怎么样?”
“他胳膊有一道被划破的长长的口子,比较深,是黑魔法刮伤的,已经清理撒上白鲜香精了,”秋说,“还需要好好养一养。”
“这里,是治疗的魔药。”秋又转回来,“莉兹,还有乔治的,他晚上还要再喝药才行。”
“我记住了。”莉丝安说。
秋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把所有魔药都按照规律排好写上注意事项才离开。
莉丝安弄了一段简单的晚餐,乔治还在呼呼大睡,莉丝安把他叫醒服下那瓶魔药,又查看过他的情况,对他用了两个疗愈咒,才退出来。
弗雷德正在艰难地脱衣服,一只手动得很艰难,莉丝安赶紧上前帮他。
“我想洗澡。“他眨眨眼说。
“但是你的伤口——”
“你同意我就这么上床的话也可以不洗。”
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衣服,莉丝安说:“洗吧。”
弗雷德闷声发笑。
莉丝安放好了水,搬来了矮凳坐在上面,帮弗雷德洗头发。等冲洗时,他故意用力甩了甩头,溅了莉丝安一身。
她就知道会这样。
莉丝安看了一眼他吊着的胳膊,擦了擦脸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哼哼唧唧说背上痒要挠挠,莉丝安照做。
“不行,太轻了。”
莉丝安放重了点力道。
“上面也要擦,要洗干净一点。”
莉丝安把浴球往上挪。
“往下一点,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
莉丝安通通满足。
弗雷德不停乱动,浴缸的水持续扑出来,莉丝安简直跟掉了水一样狼狈。
“别这么动,秋让你的胳膊不要泡水。”
“我得让你好擦呀,这是配合你。”说着弗雷德又转了个身,他手里的浴液瓶滑落,莉丝安下意识伸手去抓,踩到泡沫失去平衡,一头栽进浴缸里。
弗雷德急忙抓住她。
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弗雷德不见了。一时间浴室的空气非常沉默。
终于,还是弗雷德先忍不住开口,他坐得规矩极了,垂着头,平日飞扬的头发现在湿漉漉搭在头上,怎么看怎么乖巧,“呃……我错了。”他诚恳地说,“我绝对没有想让你掉进来。”
莉丝安看了他一会儿,再次告诉自己,他是伤员,说:“好吧,原谅你。”
弗雷德的表情一秒变得活泼,他搂住她亲了好几下,夸张地说:“甜心,你真是太好了!”
帮他擦干头发换上睡衣赶出去后,莉丝安挥动魔杖把一片狼藉的浴室清理干净,冲了个澡。
出来时,弗雷德笔直躺在床边,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正咧嘴对她笑。
莉丝安摇摇头,等她睡下,他才蠕动过来,抱她抱得紧紧的。
“我不应该相信你的话,”弗雷德说,“你一推开我就总是让自己受伤,回来后你就倒在我面前,那一刻我的心脏都停止了。”
“可是那样的情况下,这样选择是最合理的。”莉丝安轻声说,“我相信我能逃出来。”
“是啊,带着一身伤逃出来,要是我和乔治没有回来,你怕是还要受更多伤害。或许就不是幻影移形后晕倒,而是浑身是血躺在那里了。”他抚摸着她的脸庞,语气仍然柔和,“那样我不会原谅自己。你总是让我不遵守承诺,莉兹。我说过我要一直和你一起,我要用生命保护你。”
“我……不是的……”
他生气了。
莉丝安无措地看着他。
“没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他握住她的手,表情严肃,“我不会再同意了,这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会再动摇,抱有侥幸。其他人和你比起来不值一提。如果他们真因此受了伤害,我会承担那些煎熬的。”
“好。”莉丝安说,她的手抚在他脖子上,轻柔地吻住他。
莉丝安从没有这么疲惫过,为了安抚他,她完全有求必应,比打食死徒还累。
她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弗雷德的手她的背上顺抚,她蹙起的眉头变得舒展开,呼吸变得轻缓、均匀。他这才停下动作,解开了手上的绷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右胳膊,好几次他差点没忍住要用这只胳膊,幸好理智及时回笼,压下了那股冲动。
他缓缓坐起来,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孩进入浴室洗漱。灯光很暗,却足够看清,那只结实的右胳膊上有一道极浅的新鲜伤痕,愈合完全,在光线下折射出同旁边皮肤不同的亮度。
心地善良的治疗师秋·张小姐医术精湛,瞬间就治好了那道深深的伤口,也同意了弗雷德那小小的请求,夸大了点说法,勾起了莉丝安的愧疚心。
当然,明天醒来,莉丝安一定会生气,但是没关系,她最心软,一定会立刻原谅他。
弗雷德熟练地挥动魔杖清理了床铺,抱着莉丝安躺下,在她眼尾无比轻柔地落下一吻,让两个人的梦境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