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铺着暗红色的绒毯,霍彬修长而笔直的双腿仿佛钉子一般扎在其中。他裤脚硬挺,手工剪裁的西装极完美的勾勒出他的腰线。
乔木看了他一眼,很快将视线挪去一旁,然后静立在原地不动了。
不是不想动,而是知道早晚要跟他碰上一面,现观当下的情景——四下安静,空荡荡的走廊中除了他们再无旁人,倒的确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霍彬缓步走上前,站在离乔木一米左右的位置。他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自己一旦走近了,会扰了此刻空气中平和安静的氛围。嘴唇微微动了动,他试探性的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木眉头微皱:“回来?我从哪里回来?”
霍彬有些意外:“你离开以后我找了你很久,后来小宇告诉我……你出国了。”
乔木明白邹晔宇的用意,想来是用出国的借口免去霍彬对自己的纠缠。她冷言冷语的回应道:“我没出国,我哪儿都没去。”
霍彬低下头,静默了一会儿,转而又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无比诚恳:“乔木,我知道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所以……”
乔木来不及等他说这些陈词滥调,便侧过脑袋急急打断:“说这些干什么?过去就过去了。再说,你道了歉我未必就会原谅你。”话音落下,乔木毫不留情的迈开脚步。
霍彬见她要走,横挪一步挡在她身前:“乔木你等等!”声调不自觉的骤然提高,他的右臂飞快地抬起,然后在触到乔木身体的前一刻落回身侧:“好,你不爱听那我可以不说了。但是有件事我必须要问清楚。”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你在建筑圈消失了那么久,为什么一回来却成了陆以名的助理?你知不知道彼可和微粒现在是什么关系?”
乔木不答,只用眼角斜瞥着霍彬。
霍彬接着道:“下个月就是西北地区首轮投标的日子,到时候彼可和微粒都会参与竞标。你知道的,表面上参与者众多,但除了彼可、微粒,其余公司只不过是陪跑,根本没有竞争力。不管曾经如何,至少现在你依旧是彼可的股东。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站在微粒那一边。”
乔木挑了挑眉梢,向霍彬投去一抹极具讽刺性的目光:“股东?你当年背着我,为了逼我出局,把我的股份整整稀释了百分之六十以上,我现在还剩下多少,你恐怕比我更清楚,怎么现在还敢跟我提股东?霍彬,感情归感情,事业归事业,感情的事说不清对错,但是事业……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阴险又卑鄙。所以,我来到微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报复你!”
话音落下,霍彬怔在原地,他呆呆的看着乔木,看着乔木眼里的憎恨与委屈铮铮然的扎进自己自己心底。她是有多恨自己,才会当着自己面说出这样的话。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初衷——原本是想来道个歉,即便无法获得原谅,也至少不再会像仇人一般。然而此时此刻,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涌入心肺,牵出了他满心满身的悲哀与寒凉。
“对不起。”霍彬不知怎的,喉咙忽然肿胀的厉害,声音变得嘶嘶哑哑:“做任何选择都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在彼可的背景被微粒那边发现,可能会有麻烦。”
话说的有些隐晦,但乔木心里却已经了然。她不动声色的长吸了一口气:“你想多了,我并没有向微粒隐瞒我曾在彼可任职的经历。即便今后有人指控我存在商业间谍的行为,也必须要拿出证据才能向我发难。”说完,她将脸转向右侧的一排落地玻璃,目光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绿植丛生的庭院。
霍彬见她一副厌倦的模样,很有自知之明的终止了对话:“好吧。”他点了点头:“你……保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语重心长、珍而重之。他转过身,直行几步拐入楼梯间,彻底消失在了乔木的视线里。
仿佛游魂似的,乔木说不清自己当天之后的时间是怎样度过,脑海中的意识始终被禁锢在有关于霍彬的记忆当中,越想越恨,越恨越想。
陆以名很快的察觉到乔木有些不对劲,也隐隐能感觉出事情的缘由,但并没有开口发问。他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好奇心也十分有限,因此只交待乔木,让她改签今天的最后一班航班,提前一晚飞回公司,开始着手西北地区的投标计划。
有大案子入手,所有人仿佛皆被拧上了齿轮,投入到没日没夜的工作当中。乔木虽然觉得辛苦,但是应付起来并不吃力。工作之余还能分出手处理唐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