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玉赶到ROMA时,薛烬已经戴着银色面具走上舞台了。
节奏劲爆的乐曲响彻大厅,光线昏暗,仅有舞台留着光,舞台上几位舞男抖动着结实的大腿,胸肌跳动,麦色的皮肤上留下道道晶莹汗水,手指贴着脖颈、胸中缝、人鱼线缓缓摩擦,直到来到胯部,再狠狠一顶。
但他们都只是伴舞。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粘在最中央的身影上。
机器喷洒着雾气,银色面具在昏暗中隐隐折射出光线,灰烬修长的手指举着话筒,薄唇泛粉,修长的身姿伴着音乐的鼓点而扭动,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舞蹈,但长手长脚的他,哪怕只是现场跟着伴舞来几个动作,都足够的诱惑勾人。
灰烬很少跳舞,但是一跳舞,黑丝绒衬衫下的纹身就会随着大动作彻底显露,大朵大朵的玫瑰和荆棘,像束缚,也像爱怜,紧紧环绕着锁骨。
特别好舔!!
台下观众们的尖叫与呐喊声简直快掀翻屋顶,萧如玉捂着耳朵走到舞台侧边。
看了看舞台上的身影,他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三十分钟前,薛烬发给他:“我现在来ROMA。”
当时他正好在和有意投资ROMA的老总喝酒,匆匆结束酒局,立刻赶来——薛烬这人突然降临酒吧,绝对是心理状态不对劲了!
谁特么又惹他了?!
最近频次太高了……
萧如玉想到这丝毫没有作为老板赚了大钱的喜悦,完完全全在担忧发小,伴奏停止时,他又狠狠灌了一大口冰凉的龙舌兰日出,这才拐进了隔间。
推门,薛烬看到他止住喘气,扬了扬下巴,“你来了。”
萧如玉快步走到他旁边的黑皮沙发坐下,“你怎么了?”
薛烬扯起嘴角,“心烦。”
萧如玉沉默半晌,忽然说:“不愿意说就算了。”
以退为进,可偏偏薛烬还真吃这一套,他闭起眼睛,仰起头,任凭灯光打到脸上,“有人说我和谁都很好,也和谁都不好——无论对谁都只用三分温柔三分得体,但是只要谁一靠近,我就会足足拉开四分距离——嗯,别误会,是原话,一字没改。”
“啪啪啪。”
萧如玉鼓掌。薛烬抬起眼皮,歪头看去,萧如玉这才点头笑道:“这人说话还真对啊,怎么,你被戳破心思,感觉尴尬和难受了?”
薛烬看着他没说话,瞳眸泛着潋滟水光。
萧如玉赶紧讨饶道:“好吧,我知道你不是这么认为自己的,但是……事实上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觉得自己坦诚真诚,圆滑处事,你表现出来的就像是富于表面的温柔,若即若离,随时都能抽身而去,从不交心。”
薛烬沉思片刻,又问:“你也这么觉得?”
萧如玉立刻摆手,“我没有。”
“那就对了。”
薛烬觉得他没错。
是他们脑子有问题。
萧如玉却绷不住地笑了,“薛烬啊,我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们对你的需求是不同的。”
“请讲。”
萧如玉正了脸色,朝薛烬看去,“我和你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而且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对方什么糗事什么屁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知道我轻浮玩笑表面下镇定求胜的心,我也知道你镇静温和外表下燥热狂放的心——我们彼此很了解。加上我们之间没有爱情的纠葛,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和平。”
“嗯,所以他们呢?”
薛烬眼下的泪痣轻颤。
萧如玉摩擦着手边的玻璃杯,嘴角轻笑,“其实我觉得你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情。你一直把他们当朋友,但他们从来没有把你当朋友,或者说仅仅止步于朋友,他们想要做你的对象、男朋友、恋人——他们对感情的占有欲非常强。他们又不完全了解你,所以渴望通过疯狂接触你来了解你,但这种举动又让你非常反感,因为你觉得没有自由,你想要自由。于是,他们抓了狂,发了疯,后退一步于心有恨,前进一步又是无尽深渊。”
“你听懂了吗?”
薛烬点头。
“我听懂了。”
萧如玉最后问:“所以你觉得问题在哪?”
“问题肯定不在我。”
薛烬想都没想就说。
在萧如玉戏谑的眼神中他又迅速补充道:“只要他们都跟你一样想做我的朋友,不想做我的恋人或者男朋友,不侵犯我的隐私,不干扰我的自由,不就行了吗?”
“啪啪啪——”
萧如玉再次鼓掌,摇头感叹:“还是你牛,反内耗达人。可是感情都是有独占性的,尤其是爱情这个最复杂的感情,他们不可能做到。”
薛烬问:“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有独占性吗?”
一时间,萧如玉怔住了。
最后他极为坦诚地点了点头,“当然。我想做你最好的朋友。”
薛烬喜欢坦诚的人。
因为他是面对坦然之人也会是世界上最坦诚的人,薛烬笑了,“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是,我也想做你最好的朋友,一辈子最好的。”
灯光在玻璃杯上流转。
萧如玉摸了摸身上一吨重的鸡皮疙瘩,抓起车钥匙,“啧啧啧,给死了。走吧,我把车开来了,咱们俩出去撸一顿?”
薛烬起身,极为干脆道“走。”
他换好衣服后才去了地下车库,坐上奔驰扬长而去。
烧烤摊,露天而坐。
薛烬喝气泡水,萧如玉喝橙汁,喝着喝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去调查裴行之吗?”
薛烬低头翻串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