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MA舞池里。
灰烬!来了!
随着DJ帅哥的低声介绍,灯光昏暗的酒吧突然静了一瞬。
紧接着,尖叫声像龙卷风吹过太平洋般排山倒海,舞台旁边,机器开始摇摆着喷洒雾气,光影朦胧,水珠弥漫。
黑衬衫的身影从舞台侧边翻身一跃,干净利落的动作,整齐漂亮的腹肌。
薛烬站稳后,衬衫松松垮垮,荆棘玫瑰的黑色纹身缠绕着明晰皓白的锁骨,他扯都懒得扯,在差点掀翻屋顶的欢呼声中,举起食指放在红唇轻点,然后勾起唇角,台下顿时彻底安静。
“哈喽,各位,想我了吗?”他暧昧的喘息通过银色麦克风辐射性地电翻了一片人。
无人敢冒然回应,看痴了。
薛烬委屈,“难道没人想我吗?”
“想!”“想!”“每天晚上都在想你!”“灰烬,cao丝我吧!”
“哈?原来真的没人想我啊?”薛烬笑着,抬起马丁靴作势要下台。
有人扑到舞台边上,还有人躺倒在台阶上,呜呜呜地挥动着手臂,“不要走不要走”
还有人突然丢上一大捧玫瑰花,蓝色的,砸到薛烬的马丁靴旁边。
“好啊,那我不走。”
薛烬这才收回脚,蹲下,温柔地抚摸着硕大的玫瑰花束。
台下的人顿时都静静地看着他玩弄花,无人催促。
——从不收花的灰烬,喜欢蓝色妖姬吗?
薛烬玩着玩着突然揪住一把花瓣,蓝色的汁水从指缝里流出,滴落,他起身,直接往舞台下洒,花瓣如雨滴坠落凡间,他语气轻漫,像在耳边调情般,“今晚就陪你们,不陪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我要疯了”
“我shi了我shi了”
台下。
萧如玉在吧台最中心的位置看着台上台下两模两样的发小,被惹的脸红心跳,转手又喝了一杯长岛冰茶。
一曲毕了,灰烬转身要走下台,被点燃了灵魂的男人女人们疯狂地挽留着。
可是灰烬只是回过头,食指点了点红艳的嘴唇勾起唇角,台下顿时静了,然后尖叫着目送着“ROMA帝王”归于阴影。
萧如玉咽下最后一口酒后也起身离开了。
明亮的休息室里,薛烬正背对着他脱衣服,结实精装的后背和腰臀被一览无余,但转眼就被一件宽松乏味的白T恤遮住了所有风情。
——ROMA有很多薛烬的衣服,这间酒吧算是他第二个家。
“辛苦了。”萧如玉笑着走过去,撑着墙壁看自己发小。
薛烬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擦着身上的汗水,舞台上很热,“记得打出场费就不辛苦。”
萧如玉叹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你要是真的很想要钱的话,可以和那些‘灰烬’的骨灰粉见见,他们都很迷恋你,你要的钱应该——”
薛烬冷笑,跌坐在黑皮沙发上,“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那倒也是。”萧如玉点头。
他比谁都清楚。
薛烬喝了口桌上的果汁,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
这间休息室采用的是特殊的隔音材料,热闹喧嚣的尖叫声嘶吼声像被玻璃渣罩裹住,完全传不进来,萧如玉在薛烬对面安静地坐下,抬手看了眼腕表,十二点多,正巧薛烬睁开眼睛,他挑了挑眉问,“你晚上不回去了?综艺不拍了”
薛烬摇头,手指抚着眉心,泪痣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摇摇欲坠。
萧如玉问:“你干嘛呢?头疼?”
薛烬回:“有一点。”
萧如玉问:“睡眠不好?你室友打呼噜?还是室友味道很难闻?……需要我帮你约杨医生吗?”
“没有,都不是。”薛烬摇头,“只是有些困了。”
“………困?”
薛烬点头,“你把我送回小屋吧,地址刚才发给你了。”
萧如玉认命地叹气。
起身,摸出车钥匙,他说:“我堂堂一个萧家大少爷,怎么就给你当起司机来了。”
“嘘,安静点。”
薛烬在后座躺下,长腿在狭小的车厢里艰难地安放着。
萧如玉从后视镜瞥了眼昏昏欲睡的发小,这才噤了声,看来是真累了。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累。
薛烬平时只要越烦躁,就越喜欢追求刺激,以此释放压力。蹦极滑雪这种极限运动,太烧钱,想来想去,就来ROMA当驻唱,偶尔跳舞。
而且有他在,薛烬不容易遭遇那些肮脏的东西。
下车,开门。
薛烬打开玄关处的壁灯,正要弯腰换鞋,视线扫过客厅里的身影时吓得后背一个哆嗦,人都清醒了大半。
他室友!
客厅没开灯,裴行之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薛烬换好拖鞋后走了过去,“裴总,还没休息呢?”
裴行之没有说话。
薛烬又张口:“裴总——”
裴行之突然打断:“不要叫我裴总!”语气又急又气,任谁听到,都能发现其中压抑的怒火。
薛烬脚步顿住。
裴行之没再开口,眼眶发胀,他知道他失态了。
可是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按耐得住?就是吃了个饭,人就不见了,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深夜不归,节目组联系不上,他不知道派了多少个助理和秘书满临海市地去找!心都快被揪碎了!
直到看到薛烬在ROMA唱歌的照片,没来得及放心,怒火就滔天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