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死了,还是。”
“对对,我要走了。”
“你就走好了,门在那呢!”
莫名其妙,来就来了,自顾把庭院理得满当,都是他的东西,我有说什么吗?好似将军府没地放,把我这当仓库!
要走、也只顾走了。
那言雨生撂开脚行至二进门槛,蓦地回头:“上次的符有效吗?”
“什么?”顾怀双手合书的手一抖,有种说人坏话被正主逮住的心惊感。
半晌才想起他问的该是年前的事。
“立竿见影,哪求的?我去给时娘求一个?”
“不用了,我去一次就好了。”
言雨生真走了,顾怀掀起床铺,枕头底下果然放着张符,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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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言雨生怒气冲冲奔到算命摊:“周方士,还有更厉害的吗?”
算命先生拿着喝水的碗手颤,碗中水,镜中花,吓死了还以为官兵杀到他前头来了,卦象明明是富贵日。
“拴住一个人的心的做法。”
算命先生也来了气性:“这套不轻易与人,要结契的两人同来,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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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本人去买,不,去求,对想保佑的人效果更好。”
“嗯。”
“周方士,你们这儿不是有,呃,有。”
“啊,姻缘符呀,管比天上的月老牵得准。”是财主呀!
“这个挺有意思的。”言雨生不动声色地说。
见顾怀真的无动于衷,他急了:“你不想要吗?你就没有喜欢的人?”
顾怀赏着布面上的绣功,木木地看了一眼哥哥:“没有。”
他怎么这样激动?
顾怀重新看符,却开起小差来,哥哥是该成家了……
周方士拉着言雨生到一边:“嘿嘿。”
“他说他不喜欢我,你笑什么。”
“此话差矣,贵公子说没有,你就有可能是这个——他唯一的对象,你既找来了我,那就是你的机缘,别伤心,伤心伤身,不如花钱典卖。”
言雨生闷闷不乐:“不需要。”
“唉,”周方士审视在看符的顾怀,“不是我说,他交上了一朵烂桃花。”
“我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高贵的顾客您呢!”
“胡说八道。”
上山的台阶上,一只雪白蓝眼的布偶猫看着顾怀,老师的猫?顾怀追了上去捧起它,望着山上。
“你发什么呆?”
“我捡到了老师的猫,老师可能在山上。”
“谁的猫?哪有猫!”
“嗯?”顾怀头脑发懵,反应过来,自语喃喃,“它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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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哒,书本掉在了地上,书童捡起书,继续研墨,墨水从石头里流出来有一种满足感,公子用得很快,他得多墨些。
“娃娃,帮我翻到112页。”
书童:今日公子掉了几回的书?现在又?
“老爷!公子废了。”
“你叫什么,”顾怀揉揉眼睛,“真是把你惯坏了,翻个书都赖着,”顾怀睁大眼睛,“不为我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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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概是晴空万里,坐在秋千上蹬地晃两下,顾怀这样想。不远处风车汲水声,潺潺。上方,秋干的梧桐叶,刷刷作响。
眼前像水彩的光斑。
哥哥还真是把庭院理得有“声”有“色”。
顾怀靠着秋千椅背,抓着两侧的吊藤,向后倒,咚,触地瞬间眼冒金星,哎,顾怀叹口气,不是梦。
很沉稳的脚步声向他走来。
“谁?”
他懒着,只是歪头看向二进门方向,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看见开紫花的三叶草丛一双锃亮的鞋,他连忙起身。
近日,太师府,顾怀与老师成双成对地出入,时娘做的饭羹被冷落了,她向太傅苦诉,日夜为国事忧劳的太傅登时怒了:“时初!你看管不好玉兰,现下连她的儿也管不住吗!”
时娘痛心,无言以对,老爷单手扶额,蜡烛的光驱散黑夜,她知这话也是说给老爷他自己听的。
时娘拖长影子,默默离开。
禁足令下,没有了老师,顾怀忧心忡忡,他撺动书童翻墙,跃跃欲试,可是他做不到,屡试屡败。
他尽力掩饰不适,可当他们都走了的时候,他很害怕,当人来到他床边时,他激动地问:“老师!老师!”
用力抓住那人的手,不是老师,顾怀松开手没了笑容:“哥哥,你带老师来见我,带我去老师哪!”
“哥哥,我要老师。”
“你怎么不明白。”顾怀无助地,使性躺下。在阵阵桂花香里,深深入眠。不过半个时辰,额头上冒出冷汗,顾怀心惊醒来,掀了被子下床,跌跌撞撞推开太傅的房门:“师傅,老师是好人。”
“哥哥,你不明白。”
“师傅!什么假装教父的巫师,他没有伤害我,我不能没有他啊,我看不见了……”
“哥哥,你怎么不明白,我不能没有老师。”
“我看不清这个世界,也看不清你。”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