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能悠然回家。
日复一日,四时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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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太傅喜欢下棋,我开始在学经练武之余苦练棋术,希望能有所增益。
一天,沿途地面覆雪盈尺,树枝上倒挂着冰溜子,履鞋踩在雪上发出木吱吱的响声,白雪皑皑,晃得眼睛生疼,无一不僵硬的地方。
“吁~”一辆马车停靠在我身边,“小生,可是要去哪?雪地不好走,我们送你”。
车风阴恻恻,灌进脖子里,刺麻刺麻僵直了,“太太,太师府。”
小哥一时间没了言语,却听见车内主人敦厚的笑声,说道:“巧了,快请上来吧。”
神啊,太冷了,我上了车。
坐车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这个冬季,只是父亲从小便不让我坐车,恨不得我时时刻刻都在受锻炼。
车主送上暖手炉,又为我整理衣帽,终于,缓过劲了。
吹开腾雾,饮口热茶,抬头,只一眼,不自觉挺直腰,如芒刺在背,全身一热,比手炉还暖,是太傅!
太傅和蔼可亲:“去太师府为何故?”
脑子昏沉沉的,脱口而出:“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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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懵懵懂懂,再进府。却只能在偏厅,左顾右盼,愣是也碰不着你。
月余,对弈有了起色,或者说,我终于放下心思,专心下棋。
这时,太傅再问:“来太师府为何故?”
我气定神闲地说:“下棋。”
我不想搞砸了,我,是言雨生啊,那个——想要拐走你儿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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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再见面,也是你上文堂的事了。
我从练武场下来,在廊道上张望你,你还是那么乖,只是也像是——
忘了我……,这期间,不过,一年半载。
秋,桂花又开了,香气和着冷风袭来,一阵一阵的。
我坐在栏上,忘神,竟没发现你走到了我身边,我笑了,桂花对我有神力?
“师兄,打扰了,听闻师兄们中间有位高人,棋艺高超,颇得太傅赏识,师兄知道是谁吗?”
“久久,是我。”
“就是你?”
我皱眉不语,你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许久未见,倒与我生分了起来?
开始藏事了?
气不打一处来,捧住你的脸,捏捏:“久久,是哥呀。”
你蹙眉,倒不阻止我继续揉着你的脸,呆了似的愣半晌,后嘟言:“哥?”
对,心里轻声应着:嗯。
突然,你打下我的手:“敬你的是师兄,没想到是个混小子!”跑开了。
啊,有趣,见你这样,真是,还是我认识的模样。
既这样,你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小孩常记不住事的。我知道你的样子,重新开始,将会是真实的现在。
抬头,秋风扫落叶,不挟裹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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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不就是了嘛,言兄,就说你在这,他们还不信。”林目苏匆匆走来,“就差你了,我们击鞠去。”
刚要开口拒绝,你冒了出来,久久,这是每回生气会自己好吗?
“哥,师兄好,你们做什么去,带我一个。”
挽着我的手,一下子熟络得紧。
“噢,哪来的可爱弟弟,比我家那位顺眼多了,言兄,你呀你,很可以!”
“师弟,”他上下打量你,就要说出些蠢话,“师兄们玩的可带不上你,你——”
“林目苏!”我制止他,文生体能是弱了点,但不该拿来说笑。
“久久,蹴鞠玩吗?”
“什么?不是击——”
“我说蹴鞠。”
怕是蹴鞠你也不喜,很少见你玩,上次还是忽悠了好久才随我出去了。
就是嘛,虽然答应了,但发觉你在勉强。
“算了,林目苏,我还有棋谱要看,下次约,我们就先走了。”
“诶?”
“嗯?师兄,再见。”你灿烂地笑开来。
见你长吁一口气,我在后面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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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往,相知相伴,慢慢就长大,守边城,又打边疆,相聚恨少。
鲜血染满情思。
金箭呼啸,从耳旁穿过,噗通,铠甲发出钝声,身后的人倒地。
纷乱的战场上,不只血是红色的,鼓声是红色的。
“杀呀!”
叫喊声是红色的,人的愤怒是红色的,害怕的颜色也是红色。
顾怀,我要你等我!
等我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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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帜翻飞的残絮,红丝藕断丝连,斫刀割裂对方首级,胜利也是红色的。
想你,匆匆去找你的时候,先入眼帘的是你的背影,穿着新衣裳?你长高了!
一拉袖角,怎么瘦了?
抱着你,红了眼眶,想你。
我想你,也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