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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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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金国主愿与我朝缔结良缘,共图长久之好,此举有利于两国人民,有助于边疆安宁,朕审时度势决定纳其诚意,许以和亲。公主楚桃,秉性贤淑,德容兼备,今特册封为和庆公主,嫁于西金太子赵观南,已成两国之盟……“

耳边是赵观南宣旨的声音,楚桃感觉格外放松,哪怕是从前如恶咒一般的和亲圣旨也变得温暖明亮了,就让他在美梦里多溺一会吧。

短短几句圣旨,赵观南没有拖着调子读,很快就念完了,她合起圣旨递在楚桃面前,放柔了声音道:“接旨吧。”

自觉已经足够堕落的楚桃,一板一眼地磕头谢恩,已经够了,梦该醒了,再不醒的话,他会永远走不出这个梦的,楚桃微微定神接过圣旨,却突然抬头睁大了双眼——梦里的人是没有温度的,可是此刻握着他手的赵观南竟是如此温暖!

楚桃想要借力站起却觉眼前一黑,昏倒在了赵观南怀里。

“公主!公主!”

“小桃?“赵观南心里头不是滋味极了,她本想让楚桃假晕,自己好趁机找景帝的麻烦带小桃出宫,没想到根本用不着假晕,小桃所遭受的一切,早已超过了一个十六七岁孩子能承受的极限,能撑到她来才晕才是不可思议!

抱起楚桃,赵观南的心情更加不爽了,居然这么轻?!她突然反应过来,楚桃不是意志坚定,硬是撑到了她来才晕,而是这一次,恰好晕在了她面前。

方才已经走过一遍了,赵观南现下再去乾清宫都不需要有人带路,尽管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她依旧健步如飞,被远远甩在身后的李和全这才知道,方才宣旨的路上赵观南真的等他了。

“殿下!殿下!”眼看叫不住赵观南,老太监赶紧打发了旁边的小太监去乾清宫报信。

小祥子刚跑回乾清宫,气还没喘匀大喊了一句:“赵殿下……赵殿下来了!”他刚喊完赵观南就抱着人来了,让小祥子这一句不像是报信,更像是通传。

有了他这一声,赵观南也不怕老皇帝会装死了,她抱着楚桃跪在乾清宫门口,朗声道:“我有要事禀告圣上,有人蒙蔽圣听,欺公主胆小,竟敢在宫中肆意虐待公主,请圣上为公主做主!”

赵观南的声音回荡在乾清宫前,四周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缩着脑袋全当自己不存在,她的声音在瓮墙间一点点消散,于是迎接赵观南的就是一片寂静,景帝明明没有回应,又好像在无声地审判她一样。

可惜西金太子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难堪二字,她抱着楚桃抬头望去,这深宫仿佛吃人的怪兽,会吞掉每一个人的鲜活,任凭你再怎么努力也激不起半点水花,日子久了也就没了心气,认了命了。

偏偏赵观南又是个不认命的硬骨头,给怀里的楚桃喂过西金救命的秘药后,她就一遍遍喊话,等声音消散完她就再喊一遍,完了就再来一遍,跪着不舒服就坐着喊,喊累了就要水喝够了再喊,反正干出缺德事的又不是她,一遍一遍喊就是,赵观南毫无压力。

等她向小福子要软垫的时候,景帝终于开门出来了,他面色阴沉,但是无人在意——宫人不敢直面圣颜,赵观南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她拉开楚桃的衣袖巴巴就开始告状,什么住所简陋、下人嚣张、楚有伤还要礼佛……最后连晓青斋的花草都没放过:“我瞧着楚桃宫里都是些早该扔掉的次品,上面还有蚜虫呢,也敢往主子宫里送。”

眼看景帝的脸色越来越差,赵观南全当他是在为楚桃愤怒了,又细致描述了一番小佛堂后,终于总结了陈词:“还请陛下彻查此事,还公主一个公道!”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南楚容不下小桃,我就带她回西金!”

景帝深深看了赵观南一眼,终于点头:“朕会彻查此事,”又叫了一声李和全,“既然公主身上有伤就传太医过来看看。”

乾清宫的偏殿里,老太医颤颤巍巍地给楚桃把了脉,又装模作样地让小徒弟送来公主的脉案,他是知道楚桃真实性别的,也知道景帝对这位带有季家血脉的皇子并不喜爱,老太医叹了口气,要真是位公主就好了,老太医又翻了一页脉案拖延时间,可惜楚桃每月的平安脉都是例行公事,根本没有什么有用内容,脉案很快就翻完了。

实在装不下去的太医抬头和赵观南打了个招呼:“殿下能否回避?”

不是老太医矫情,有什么非清场不医的怪癖,实在赵观南有些太近了,她就坐在老太医身侧,闻言撑着下巴又帮他翻了一页脉案:“怎么?让本殿下回避,大人好继续欺君罔上?”

此话一出,老太医直接吓到了地上:“微臣不敢!”

赵观南倒无意真为难老太医这个悲催打工人,只是稍微恐吓了一番就叫他起身了:“以前的事暂且不论,公主今日昏迷是为何故?”

“公主身子本来就弱,是打娘胎就有的毛病,近日又忧思重虑这才会晕倒,都是不打紧的小毛病,臣为公主开副固本培元的方子,多多食补即可,”

赵观南起身把桌子让给了老太医:“成,那你开吧。”

固本培元的疗养方子老太医一生开了无数张,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可当他看见赵观南正伸手拉楚桃衣领的时候,吓得手下一抖,毁了快要写好的方子,不过他已经顾不上关心药方了,起身飞扑到软榻前,护住了楚桃的衣服:“殿下!你这是?”

赵观南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老太医既然诊断不出公主有伤在身,我就只好亲自帮公主上药了。”

要是被别人发现楚桃的性别……老太医打了个寒颤,不翻脉案就一口气就写出了好几张方子,有补气养身的汤剂,有化瘀止痛的药丸,还有祛疤美白的药膏,在赵观南冷飕飕的目光下,老太医颤颤巍巍地又写了好几张美容养颜的独家秘方,又悄悄让小徒弟叫李公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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