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愿,天下太平无战事!”
花车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前进,两侧的百姓越来越激动,有人头上的花早就丢了出去,干脆解下身上的香囊往花车上丢,就连楼上的贵女也拥挤在了窗口,要看一眼那位殿下的风姿。
素色的薄纱飞舞,赵观南一身大红吉服低头饮酒的样子,像极了小姐们幻想自己未来夫婿喜宴迎亲的模样,她只倚坐花车之上,便不输四周或弹或唱的美人半分,剑眉星目又不失温情,当真是红尘风月中独一份的花与雪,这怎么能不引发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在花车前进颠簸中,赵观南端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液顺着她的唇角划过下巴滴落在了衣领上,人群又爆发出一阵尖叫。
楚桃头上的宫花就在这时不慎掉了下去,一支小小的桃花,又有谁在意它的坠落呢?别说旁人不在意,就连宫花的主人都不在意它在谁的脚下,楚桃转身,淡淡道:“走吧。”
“三愿,花好月圆人长久!”
花神游行的队伍缓缓过去,花车后衣着华丽的仙娥成两排前行,将先前花神们的羽衣服饰近距离展示给世人,最引人注目的还数队伍最后那件与赵观南吉福成套的女装,珍珠宝石、玉佩叮咚,只是搭在衣架上就叫人觉得似天衣无缝,更别提穿在身上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了。
“怨不得这位殿下甘愿上花车卖笑呢,原来是宣传他的金玉满堂来了!”
“你别说,这东西就是不一样,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心动,这回赵殿下可又要大赚一笔了!”
虽然赵观南此人文不成武不就,但还好有门雕玉的手艺,在南楚求学多年无果,索性开了个名叫金玉满堂的珍宝店,每日刻些玉簪把件自娱自乐,竟也引得南玉贵女们哄抢,不过今日之后,金玉满堂或许不单售卖玉器首饰,还要出售锦衣华服了。
抱着看乐子心态投花神票给赵观南的公子哥们纷纷咬碎了牙,又让那西北蛮子赚到了!
花车绕城而行,最后到了百花宴的举办地——知春园。
即将大赚特赚的赵观南见到所有人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哪怕是小厮带她到一间明显较远的屋舍休息更衣也毫无怨言,多走两步路而已,她有的是精力走路,只不过这路似乎越走越偏,越走人越少树越多,再走两步,赵观南猛然抬头,怎么连带路的小厮都不见了?
当站在已经来过三次的岔路口,赵观南忍不住把眉毛打成一个大大的结:“嘶,难道这条路我也已经走过了?”
提溜着叮叮当当的衣裙,她仔细辨认了一番东南西北四条小径,随即绝望地发现每一条路都走过不止一遍,而且每次都会绕回这个路口后,心中发出一声悲鸣。
这可真是……太好啦!
赵观南大步踏入假山旁的凉亭里,舒舒服服窝在了有着厚实引枕的胡床上。太好了,既然找不到路的话,她就可以不用去和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楚国人虚与委蛇了。
赵观南优哉游哉慢慢捋好身上的配饰,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欣赏这南楚第一园了。
楚人浪漫,善于享乐,被誉为第一园的知春园自然是集各家之精粹,融华奢与质朴,像赵观南身下的胡床,就是根据她从西金带来的胡床样式打造的,只不过比西金的更雅致也更舒适,胡床加了扶手与靠背,没有镶金嵌玉却一点点凿出花纹填上凝神静心的香料,一摇一晃间丝丝缕缕散在空中,令人心怡。
赵观南忍不住给南楚的匠人鼓了鼓掌,她身为西金太子,享有一国之供奉,却也坐不到这样一张胡床,而在南楚,它就这样被随意摆在园子偏僻的角落,无人在意。
屈膝仰躺在胡床之上,赵观南单脚支地又摇了两下,身上层层叠叠的环佩发出叮当响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她从前在西金策马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日子也是这样的惬意和悠闲。可惜好景不长,北狄大肆入侵,与西金内贼勾结,几乎攻陷王城,或许是为了向南楚低头借兵,或许是为了保全西金王室的血脉,赵观南来到了南楚,开启了如今不知归期的名为求学,实则为质的时光。
南楚都城与西金王都相距千里,两地不仅气候景色不同,人文风俗也相去甚远,能让人稍得安慰的只有两点,一是南楚比赵观南在书中读到的还要富庶,二是南楚的美人也比她象中更多。
想到美人,赵观南有点坐不住了,她可是有着很重要的任务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