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
江棠梨回头,见是关小飞,她眉梢一挑:“正好,你上去帮我把桌上的那个黑色纸袋拿下来。”
关小飞看了眼她身上的大衣,点了点头:“好。”
再下来,关小飞手里拿的不止她要的纸袋,还有江棠梨来时穿的那件乳白色羊绒大衣。
江棠梨皱眉:“你把我衣服拿下来干嘛?”
关小飞愣了一下:“外面冷。”
她难道不知道外面冷吗?
但是她更想看见陆家那位挨冻,得让他知道,身边有个女人很烦。
既得给她挡那些滋事的酒鬼,还要把衣服给她穿。
江棠梨拽走他手里的袋绳:“拿上去。”
门里侧,陆时聿还站在原地,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被乐声盖住,但他还是听到了声响,回头,见她一只手拎着黑色纸袋,一手揪着大衣领口走过来。
黑色的大衣布料衬得她白细的手指很柔弱,和她骨子里的桀骜狡猾像是两个极端。
陆时聿亲自给她拉开玻璃门。
灌进来的冷风,让江棠梨双膝下意识并拢了一下,哪还记着想让别人挨冻这茬,在陈敬打开后座车门的下一秒,她迅速猫腰钻了进去。
车厢里很温暖,可却不能瞬间焐热她裸露在外的两条腿。
江棠梨左右找了两眼,没看见毯子。
但凡换一个人的车,她都能把高跟鞋脱掉,然后脚踩座椅,用身上的大衣把自己裹起来。
可这是姓陆的车,她要这么做,岂不是被他笑死。
江棠梨瞥了眼中控,就不能把暖气开得再凶猛一点吗?
余光闪进来人影,江棠梨瞬间挺直腰板坐正了。
车门关上,陆时聿视线侧到右边。
被冻得骨结通红的两只手遮在膝盖上,不知是冷还是怕走光。
短暂犹豫后,陆时聿脱掉西装外套,抖开,一言不发地盖在了她腿上。
西装内里沾了他体温,暖暖的。
让江棠梨绷紧的两只膝盖瞬间放松了下来。
一点都不想道谢,可大脑却根本就不听她指挥。
“谢谢。”
但凡他回一声“不客气”,江棠梨也就不作声了,偏偏他说:“下次别穿这么少了。”
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管她了。
这要真和他结了婚,岂不是又多了个“爸爸”?
江棠梨逆反心骤起:“我就喜欢这么穿。”
陆时聿视线落到她脸上,“不冷?”
“不冷!”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让陆时聿无声失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嘴硬吗?
江棠梨瞥他一眼:“你要带我去哪?”
“去吃饭,”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陆时聿才问她:“你吃了吗?”
既然都决定带她去吃饭了,还问她吃没吃做什么。
江棠梨一赌气:“吃了。”
“那就再少吃一点。”
江棠梨:“......”
管她穿衣,还要逼她吃饭,嫁给这样的男人,她以后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转念一想,倒是可以趁着吃饭的机会,让他看看她有多挑。
不过这倒是难到了正在开车的陈敬,来之前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晚餐事宜的指令,如今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偏偏后座的人只说去吃饭,却不说去哪吃。
可他若是问了,岂不是会让江小姐觉得他们陆总没有准备?
思来想起,陈敬挑了一家陆时聿去过两次的西餐厅。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餐厅门口。
江棠梨瞥一眼窗外。
竟然是她经常光顾的餐厅。
她眉心微蹙,这男人莫不是在来之前做过功课?
耳边的开门声让江棠梨回头,视线追着他身上只一件的衬衫和西装马甲,江棠梨低头看向盖在自己腿上的西装。
暖和的都不想下车。
可是车门已经打开了。
“江小姐。”
江棠梨长叹一口气,咬牙,右腿刚一迈出去,刺骨的冷风瞬间让她打了退堂鼓。
腿就这么不争气地缩了回去。
“我不饿。”
语气软软的,说完以后,嘴唇还微噘,像只可怜兮兮的小鹌鹑。
陆时聿心里无声叹气,“那你在车里等一会儿。”
车门关上了。
隔着车窗,江棠梨看着他步履匆匆地朝餐厅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餐厅玻璃门再次打开,一个女人先行走了出来。
江棠梨认得,是这家餐厅的老板,一个地道的法国女人。
视线追到女人身后,江棠梨看见陆时聿胳膊上搭了一条边缘垂着短穗的驼色毯子。
该说他体贴吗?
可如果换了别人,应该也能做到吧。
车门打开,陆时聿把毯子递了进去:“给。”
江棠梨瞥了眼他劲瘦的手指一眼,接过毯子。
车门关上,挡板也升了上去。
江棠梨把腿上的西装掀到一边,抖开毯子,往腿上比了比。
什么呀,穿这个去西餐厅,还不被人笑死。
嘟囔归嘟囔,江棠梨还是抖掉肩膀上的大衣,把毯子往腰上裹,裹了两圈将边角往里一塞,结果刚一起腰,边角就从里面挣了出来。
江棠梨烦躁地吐出一口闷气,揪住毯角下了车。
冷风直直扑过来,冻得江棠梨两只膝盖直直往一块并,一步都迈不出去,偏偏那毯子也跟她作对,眼看就要从她腰上落下去,陆时聿忙伸手去接,可惜,毯子没接住,手却扶在了她腰上。
裙上的亮片压在他指掌之下,不知是沾了她的体温,还是沾了车内的暖气,竟还有几分温热。
不过这想法只在陆时聿大脑里闪过一刹的时间,取而代之的就是他为自己的冒犯而道歉。
“抱歉。”
他迅速收回手,弯腰从地上捡起毯子。
捡起的那一瞬,他还觉得像是捡了个烫手的山芋,不知是要还给她还是给她披上,结果瞥到她发抖的膝盖,大脑莫名其妙空白了一下,像是来不及思考其他......
本来江棠梨还冷得牙齿咯咯作响,结果腰被他‘摸’了一下,注意力就这么被分了几分出去,还没完全回过神,就见他展开双臂的胸怀突然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