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凶,但跟着他也学了很多东西。”贺繁一自然也不忘吹捧程其江,“当然了,最感谢的还是程总,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程其江嘴角微弯,顿了片刻,抬手抚摸他的脸颊。
“瘦了很多。”
“多跟程总吃几顿,就长回来了。”
“明天拍摄结束后,跟我一起吃饭。”
贺繁一眸光微闪:“明天不行,已经跟朋友有约了。”
“改时间。”程其江道,“明晚跟张嵩导演,柏小山吃饭。”
张嵩导演?贺繁一不由站直了些身体。
程其江看到了他这个反应,继续说:“他们的新电影一个月后开机,你选定下个剧本之前,可以进去客串一个角色。”
贺繁一张了张嘴,眼睛发亮,激动地好半天才说:“好,我改。”
他这种新人,电视资源都要靠争抢,跟别提厮杀惨烈的电影圈了。
虽然跟柏小山认识了加了微信,但他只是当多个人脉,电影还从未想过。
没想到,才杀青就又有惊喜砸头上了。
那可是张嵩和柏小山啊!
就算在电影里客串几分钟露露脸,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加成。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脑袋出问题了。
不过何雨钦那边,就要打电话跟他好好解释一下了。
“程总,真是太感谢您了。”贺繁一是真心实意地说这句话,毕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程其江是真的帮他,资源也都是实打实给到手了。
两人本来已经站得很近了,程其江又稍微逼近了些。
“贺繁一,你就口头上感谢?”
“那程总想要我做什么呢?”
贺繁一其实已经看到,程其江目光下移,仿佛有一股明晃晃的热意,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程其江喉结滑动,脸缓缓贴近,但还没吻到,贺繁一倏地握住了他的手。
“程总。”
程其江一顿,缓缓直起身体,对上贺繁一晶莹的笑眼。
“不如您去我家里吃饭吧,我做饭给你吃?”
程其江面色微沉,并不说话,贺繁一就捉着他的手晃啊晃。
“好不好?程总?好不好呀?”
程其江一下反握住他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紧紧相扣。
“一顿饭就想打发?”
“那……两顿?”贺繁一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又赶紧加码,“只要您有时间去我家,我都亲自下厨给您做,无数顿好吗?”
程其江盯了他良久,最后没说什么了,侧身站到了他身边。
一手揽着他的腰身,一手端起刚才搁置在台面上的红酒杯,喉咙干渴似的仰头一饮而尽。
贺繁一在这里陪他到快十一点才被他送回家。
拿出手机本来还迟疑要不要这时候给何雨钦打电话,毕竟已经很晚了。
可是打开对话框,发现五分钟前他还在发消息。
贺繁一就跟他打过去了,解释自己临时增加了工作,明天晚上不能陪他了。
“明天不行,那下次什么时候?”
贺繁一一时语塞,这段时间他忙得很,等下次的话,估计也要至少十来天了。
“抱歉啊,雨钦。”
何雨钦那边沉默了好久,才低落地说:“没事,我不怪你,毕竟还是你工作重要。”
电话挂断,何雨钦的脸色几乎是瞬间阴云密布,狠狠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琥珀色的液体和碎玻璃洒落在地面,体内那种狂躁不安的情绪又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他蹲在地面,本能地想去用手抓那些碎玻璃,可当他看到自己留下伤疤的手心,想到什么,瑟缩了一下颤颤地收回。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站起身来拨了个电话。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眉目啊,几年前程先生身边,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您说的那样一个人。”对方很为难,又怕他怪罪似的,赶紧补充一句,“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抓紧。”何雨钦拧起眉头。
“是是是。”
何雨钦抽完烟,面无表情垂眸盯着地上,过了半晌,他转身拿来扫把和拖把,一点点打扫干净了。
……
贺繁一拍完杂志,换了身衣服就马不停蹄地跟着程其江去见张嵩导演和柏小山了。
相比宋百道的冰火两重天,张嵩导演是那种从始至终都非常慈和的人,席间一直乐呵呵的,主动聊起他要客串的角色。
他要演的是柏小山的儿子,一个叛逆不服管教又良心未泯的小混混,没多久被人害死了,柏小山走上了为他查清凶手复仇的道路。
戏份不多,但可挖掘的地方却不少。
贺繁一也不胆怯,积极地跟他展开讨论,张嵩导演连连点头,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就一晃而过了。
送走他们,程其江开车送贺繁一回去。
快到家时,贺繁一让程其江提前在路边停车,他想下去走一段路,散散身上的酒气。
程其江看上去是想下去陪他走一段的,只是这里实在不好停车,只得作罢。
步行街零零散散还有一些地摊没有撤。
贺繁一停在一个摆卖盆栽的摊子面前,指那个开着很漂亮的蓝色花朵的花盆询问摊主,摊主说这是蓝雪花。
贺繁一付了钱之后,拍了张图发给何雨钦,问:“送你,喜不喜欢?”他可能是睡了,没有回。
贺繁一抱着这盆花回家了,打算明天闪送给何雨钦,算是今天放他鸽子的补偿。
他喝了酒,脑子有点蒙,但警惕性还是在的。
进小区之后,他总觉得怪怪的,猛地回头看了眼身后,半晌却又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是错觉?
贺繁一刚抱着花盆进家门,程其江就打电话来了。
“到家了没有?”
“到了到了,刚到。”贺繁一换上拖鞋,反手拉上门,“我这么大个人,程总还怕我走丢呢?”
“嗯。”
他居然嗯?
“早点休息。”
“知道啦,您也是。”屋内静悄悄,万景已经睡了,贺繁一点亮了客厅的灯,放下花盆,轻手轻脚地洗漱去了。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修长身影从树下走出,抬头望着楼上亮起的灯,明暗交错的光线映照出他的鼻尖痣,黑眸犹如暗夜的湖泊,幽深不透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了视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贺繁一回复了一条。
“我很喜欢哦,谢谢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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