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那群朋友没这个神通,但他自己有办法;至于不日离开更是无稽之谈,许之臣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账本一日不给姚锐,他就一日不会离开的。
“你说得对。”姬开牵起嘴角做出强颜欢笑的模样,好像是认命妥协了。
反正他不能再跟吴王继续犟了,待会儿再吃皮肉之苦可不好了。
“反正婚期还远呢,你慢慢等。”
姬开点头敷衍着看着吴王抬脚离开。
转眼到了重试那天。
原本未中榜的考生听闻消息,无一例外都燃起了希望。
公正给予了他们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监考也是个折腾人的活。
姬开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下去走两圈,到最后实在一点也坐不住了,或是对着窗棂发呆,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记录自己的心路。
“他在干什么呢?这是监考该有的态度吗?”吴王压着声音踢了一脚旁边的太子。
轮椅发出一声巨响,太子努力扒着窗沿,小声抱怨:“得亏他是监考不是考生,不然这会儿早该把他扔出去了。”
“提醒一下?”吴王招手叫来应对突发情况的候补的考官,准备让他进去提示一下。
太子突然一拍大腿:“他动了!”
吴王弯着腰看姬开在干什么,候补的考官也架不住好奇,走到门口细致观察了一会儿。
令人欣慰地是三公子动了。
令人心慌的是三公子负手站在某个考生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作答,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又有人作弊吗?”太子允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不过父王你拉着我看他监考干什么。”
“不可能啊。入场之前都仔细盘查过了。”吴王把脸撤开,皱眉回答,“他头一次监考,我有点不放心。”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配两个考官?”太子允无语地问道,同时在心里想之前自己监考时也没见吴王这个态度——那天早上甚至连饭都没有就被赶走了。
现在可好,姬开都二十五岁了,吴王还要一脸不放心的偷偷看着他监考。又不是他去考试!
正常来说殿试该有四个监考官的。
但现在朝廷上没那么多人,人手严重不足,哪里能调那么多人来。
“不行啊,与人共事若惹了人家不快怎么办。”吴王回答道,“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太子摇着轮椅转过去,准备回近在咫尺的东宫:“父王,我先回去了,我儿子哭了。”
“你急什么。”吴王一把抓住他轮椅的扶手,挥退了他的太监,把太子允拉了回来,“那么多奶娘嬷嬷陪着他玩,轮得到你去哄吗。”
太子允生无可恋地靠在椅子背上,突发奇想问吴王:“当年我哭了你会哄吗?”
当初条件不好,比寻常人家过的甚至更艰难,现在的什么奶娘嬷嬷宫女一概是没有的,哄孩子都是吴王和王后亲力亲为——王夫人和刘夫人大概只把小孩当宠物,平常只逗着玩,不管喂养的。
“不哄。”吴王笑着回答,“根本没人管你。哭累了就不哭了,特别省心。”
“??”太子允又把轮椅转回来,抓住渺茫的希望:“你们是谁都不管吗?”
“你妹哭了就哄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吴王一手拖着他,又重新把脸贴回窗户上,“他站在那干什么呢,怎么又不动了?”
“没事,突然想起来。”太子允把脸也贴向方才挖的洞,“那个人有点眼熟啊。像是泓阳虞氏那个。”
吴王定睛一看,也觉得背影像极,但看不到正脸,始终无法确定。
“正明殿的窗户纸太脆了。”太子拍了拍手,看着眼前破开的洞,“以后要是有刺客摸进来怎么办。”
“你放一百万个心,决明子只会在东宫守着你。”吴王随意开口搪塞道,“而且皇宫明政殿比这破多了好吗。”
吴国和燕国王宫的规制都是照着皇宫复刻的,连各大殿的名字都是颠倒一下再挂牌。
“你知道决明子守着我还不去劝劝殿下!”太子允恼怒地质问亲爹。
吴王凉凉看了他一眼,又把脸贴到了窗户上:“殿下有分寸。”
太子允翻了个白眼。
一上午过去姬开都站在那考生背后。
太子允无聊的都要睡着了,连吴王都觉得他可能不再动了,临近收官时便推着太子允离开了。
姬开抱着收上来的试卷,微笑着对考生们说:“预祝各位金榜题名。”
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虞忱一眼,又补充一句:“运气好的话,还能与城中高门大户缔结良缘。”
虞忱眼皮子动了一下,像是要翻白眼,但终究是遏制住了,只冷哼一声,跟着别人离开了。
和阳王姬早早站在殿外等着了,姚铮蹲在地上拿树枝捅蚂蚁窝。
“王姬,你不知道,太可怕了!”虞忱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姚铮把树枝一丢,抬脸问道:“怎么,题很难吗?题难才正常,这次我二哥做的主命题官,十几个官员一起润色的。”
“公主,”虞忱弯腰行了一礼,继续对和阳王姬说,“题倒没什么问题。只是监考官一直站在我背后!”
“没事。明天就去教训他。”和阳王姬递给虞忱一张手帕,开口安抚道。
姚铮从地上站起来,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要干啥?打人吗?还是告状?别伤了我二哥啊。”
和阳王姬看了她一眼,不回答。
“对了,余将军自杀了,太子允知道不?”姚铮拍拍手站起来,对和阳王姬说,“今天起晚了,听府里下人说的。”
和阳王姬一早上都守在这儿,对此事自然不知,脸色也凝重起来,接着抬脚往东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