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伯父来了你们都要留头发?”姚锐接着发问。
“我爹和两个叔叔都喜欢他。他嫌没有头发丑。”孤涂忍气吞声地回答。
姬开差点被口水呛到,又迅速平复心情后用一个成语总结了这件事:“惊世骇俗。”
“骇人听闻。”姚锐神情没什么波动,心里却也震惊,“我们问你的一个字不准透露给伯父和公主。”
大家都当贤王在那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学越王呢,结果现在说他在外面当妖妃?
太丢人了。
“那他喜欢哪个?”姚锐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孤涂脸都绿了,但碍于身份又没法拒绝:“都不喜欢。但是都睡过。”
“哇。”姬开不大不小地感叹了一声,顺便缓缓鼓掌,“不愧是王爷。”
长一张最纯情的脸,干最大的事,还瞒的死死的,甚至连兄弟侄子都不知道。
姚锐瞪了他一眼。
“我说了不准骗我。”姚锐又蹙眉看着孤涂。
“绝无虚言。”孤涂真诚回望。
“……”
姬开伸手拉了拉姚锐的袖子:“算了殿下,别理他了。这事别人也不知道,跟个鞑子计较什么。”
“哼。等你们成婚,我马上着手给铮儿招十八个面首。”姚锐抬手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
文人权贵为了彰显身份,大多会留长指甲。
但皇室子弟常年习武,留不来指甲,只好去配假指甲玩。
尤其是陛下那种每年亲耕能拉着犁跑二里地的。
“殿下这是对她好还是想要她的命啊?”姬开不以为意,抓着姚锐的手开始欣赏他的新指甲。
“呵,第一天那群小白脸就能死一半。”姚锐也没抽出手指,只垂眼看着他,脸上竟多了两分笑。
姚铮心性单纯,什么都不知道,只对打打杀杀的感兴趣,看见面首大约也只会觉得是亲哥送来的沙包。
大概还会迷惑为什么一个个看起来弱柳扶风的。
“那她不会把我也打死吧?”姬开忽然突发奇想问道。
姚锐冷哼一声:“会给你留个全尸。”
他忽然用力抽手,准备把自己的手指拔出来,不想被扣住了手腕,姬开猛然用力,又把他拉进了一点。
“我还没看够呢,殿下退什么。”姬开仔仔细细看着他的指甲,“全尸也就罢了,倒不如殿下嫁给我。”
姚锐差点被他拉进怀里,这会儿心里正不满呢,闻言竟是险些笑出来:“我也会打人。”
打的还保证比姚铮疼、比姚铮狠。
“你长的比她漂亮,皮肤比她好得多。”
姚铮动不动就出去风吹日晒的,没变成炭都是奇迹了,又怎么可能比他这种平常坐在家动都懒得动的人皮肤好。
“她有在护肤。”
“不说她了,糟心丫头。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茧?”姬开忽然翻过他的手心,细细摩挲着被厚茧覆盖着的皮肉。
姚锐抽出左手,在右手上比划着:“这个是弦茧,射箭要考课;这个是剑茧,剑术要考课;这个是笔茧,文治要考课;还有这些是琴茧……”
“停停停,你怎么要学这么多东西?你甚至没告诉过我。这手上还有一块儿好肉吗?”姬开打断他的话,翻开自己的掌心——几乎全是柔软的皮肉。
“也不是我想学的。”姚锐把手指搭上他的掌心,感受着作为一个贵族该有的柔弱与温度。
他不想学那些东西,也没人逼着他学,可是如果他不能事事比他人优秀,就永远在偌大的宗族中抬不起头。
可结果却是即便活成了外人眼中的天才,他还是在宗族中抬不起头。
反而让伯父伯母堂兄堂姐家骂小孩有了新词:“你连九叔家那个异类都比不过!”
于是孩子们愈加排挤他。
从那往后他就不听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了——有什么意义?
“那陛下可太过分了,他自己不学东西,怎么还逼着你学呢?”
声音清晰入耳,姚锐叹了口气:“学这些东西也不是很难。礼射乐御书数,君子不可无一。”
姬开差点笑出来。
除了射箭还算凑合,他其他方面都是半吊子。
还好他也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