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秦楼猛然坐起身子,让人把那将领又拖了回来。
“我改主意了。”燕王脸上浮现出笑意来。
将领欣喜若狂,还没等他谢恩,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如坠冰窟:“杖毙,就在这里。”
玉晋光虽说应姚锐的要求撺掇他骄纵张狂,到底不想看着玉秦楼到处发疯杀人。于是他放下腿,准备穿鞋离开:“臣弟告辞。”
“你要去哪?”玉秦楼猛然从背后扣住他的腰,强把他按进怀里,另一手扼着他的脖颈,强迫他微微抬头,“你哪里也不准去,就在这里看着。”
玉晋光心里惊惧,却根本挣扎不开玉秦楼的桎梏——何况此人身上暴虐狠厉的气息太重,几乎要压的他喘不过气。
那些可怖的如有实质的狠辣,完全是由至亲的血肉堆砌来的。
“不准闭眼,你给我看着,弟弟。”玉秦楼温柔又缱绻却带着恶毒的声线从颈边传来,“这么胆小怎么行呢?哥哥帮你练练。毕竟……我还算喜欢你。”
玉晋光的睫毛微微颤抖两下,最终没有阖上眼皮。
他真不喜欢的兄弟们早就在泉下相会了。
“就是可惜了没抓到公主,白瞎了陈娘子那句话……”玉秦楼叹息了一句,仍是牢牢钳制着玉晋光。
半个月前陈娘子来访,说是劝他不要骄纵暴戾,免得自食恶果;
姚铮千想万想却忘了客栈老板也知道自己在哪。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不只是山寺桃花盛开,塞北的桃花也应该在开。
不过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雪都没消,更遑论桃花了。
“看看看,”姚铮翻身下马,对着和阳王姬指指不远处的军营,“快到地方了。我哥说是我六伯和七伯戍守的。”
六王爷和七王爷是孪生子,平日里干什么都在一起,带兵打仗也不例外。
“走了两天三夜了……”和阳王姬喟叹一声。
她现在只想赶紧去休息。
姚铮的精力跟用不完一样,一路快马加鞭根本不带停,折腾的一大群人不得安生。
“马上就能休息了。”虞忱在她背后说,“打仗这种事王姬还是不要参与了,留在营里戍守便罢。”
和阳王姬自然不想跟着打匈奴,正好也想和虞忱独处,坦然应了:“嗯。”
姚铮翻了个白眼。
“行了行了你们快下来走,牵马进营。”她不耐地催促道,又小声嘀咕道,“真是的,早知道就该把你俩拆开。”
要不是和阳没法追爱往角落里一蹲跟蘑菇一样黯然神伤,她才不会费劲巴拉地把虞忱也绑过来。
现在可好,一个想着怎么调戏人家,一个想着什么时候重新开考。
虞忱都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冷淡疏离变成欲拒还迎积极主动了。
搞的她现在都不知道站哪。
在长安时夹在父母中间,还得看着姚钺和郦成森你追我逃;住在汉昌提防二哥谈情说爱,现在到塞北了看王姬爱上书生的戏码。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发展这么快,她是长腿会走的暖情药?
姚铮懒得看和阳王姬他们两个在那你侬我侬,马缰随便塞进甘遂手里便快步上前与守营的士兵攀谈了几句,又亮出腰牌给他们看。
不多时六王爷和七王爷以及她的一大群堂哥便出现在了军营门口。
大概是养孩子养的心力交瘁,这两人比贤王显老很多。
八贤王乍看过去还跟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六王爷和七王爷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已经过了天命之年了,只是比起同龄人显得稍微年轻一两岁。
两个王爷胆战心惊地把人迎进了门,一群人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个堂兄打破了沉默:“公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个王爷和一群堂哥登时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你爹娘知道吗?”
“你哥知道吗?”
“趁着他们没发现你赶紧借道回长安吧这里太危险……”
“匈奴人又凶又丑的吓着你怎么办。”
“就是就是那群未开化的野人吓着你怎么办。”
“伯父给你弄辆马车偷偷回去好不好,免得被你爹发现。”
……
姚铮站在一边一脸无所谓地用手指卷着鬓发玩。
等到这群不省心的家伙说累了,她才咧开一个笑容,对着两个王爷说:“我哥让我来的啊,不是有个什么草原之鹰吗。”
“大殿下太不让人省心了!”六王爷愤愤说了一句。
七王爷紧接着搭了话:“必须给陛下送信,严惩不贷!”
姚铮心情大好,只默默给姚钺道了个歉。
这也不能完全怪她,一来宗族中大多数人把姚锐当空气,二来姚钺确实不省心。
怎么能怪她呢。
“哎呀,总之我要跟着打仗。”姚铮换了个姿势,环臂站着,“大不了你们带兵绕后给我兜底呗。”
六王爷和七王爷相视一眼,随后勾肩搭背退到一边交头接耳。
“没问题吗?”
“总要打仗的。”
“那陛下那边怎么交代?”
“既然是大殿下让来的,陛下应当也首肯了……”
七王爷点点头,表示同意:“那行,咱俩给她兜底也成。”
两人迅速把脸转回来,轻咳一声,异口同声说道:“准了,你带兵打前锋,我们给你兜底。”
姚铮点点头,随后忽然对旁边大喝一声:“你俩要调情就给我滚出去调情!”
虞忱和和阳王姬迅速分开,互相搂着腰大步出了门。
“我真服了……”姚铮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