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冲天的青蓝色焰光,成了支持松下首砂等人完成最有效攻势至关重要的一枚齿轮。
艾斯那没有被眼前恶鬼警戒的攻击,是一个绝佳机会。
松下首砂脚尖点地,以身体承受范围极限的速度与杏寿郎朝着猗窝座奔袭而去,在即将抵达火焰中心的时刻,两人的身影猛然错开,调整为剑招相对的姿态。
同一个方向的斩击的威力远没有绞斩的力量大。
他们俩在进入火焰的瞬间,便察觉到了埋伏在猗窝座身边密密麻麻的念。
这念的拥有者正是西索。
若没有速度优势,那么便扩大伤害并限制对方的行动。
从加入战斗的第一时间,西索便自行与首砂、艾斯完成了战斗的分工。
西索双拳紧握,无数弹性十足的念构成的线网瞬间收缩。
他早在松下首砂与猗窝座对战出招时,便将念黏在了松下首砂的脚底,随着松下首砂位置的变换、出招角度的调整,在地面布下了无数由念支撑的弹性念线。
松下首砂踏足猗窝座活动范围多少次,他便牵引了多少根线。
察觉到西索意图的那一刻,松下首砂瞬间调整身姿,这个信号也让杏寿郎明白,这一击他将与首砂共同完成脖颈处的绞斩。
艾斯的火焰促使猗窝座紧急完成身躯的修复,而西索限制地方行动的招数给了松下首砂与杏寿郎最好的机会。
现在,是最适合斩断眼前恶鬼脖颈的时机。
“奥义·玖之型·炼狱!”
“超临……”
破空声在松下首砂招式即将完成的瞬间来到耳畔。
一阵巨响过后,松下首砂被一股从右侧袭来的力量猛然砸向林间。
过于强悍的力量让松下首砂只来得及调动念来保护受击面,却无法稳住身躯。
被剑气修复了五六成的内脏,也因为腹背受击,再度破裂,胸骨发出的碎裂声,令松下首砂不得不收回用于组成剑招的剑气,先运作体内,控制伤势。
雾气散去,霭被松下首砂撤去,尽可能利用能够利用的剑气,加速自身伤势的恢复。
松下首砂倚着折断的树木,呕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深色血液。
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肺部产生剧痛。
不能再演瞎子了,就算有霭来监视周围的情况,也没办法在全部精力集中在施展剑招的时候,继续掌控雾中的每一处细节变化与力量波动。
松下首砂终于睁开了双眼。
眼球微微泛红,血丝攀在白眼球伸展向瞳孔的位置,像一根朝着瞳孔蔓延的红色荆棘。
没想到这一次的行动竟然出现了第三只鬼。
松下首砂看向另一边的战场。
远处,未完成的绞斩只砍断了猗窝座的半边脖颈。
艾斯造成的烧伤一定程度上迟缓了猗窝座的肉|体修复速度,不论是西索还是杏寿郎,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弥补松下首砂未完成的攻击留下的输出缺口。
松下首砂看着西索以矫健到有些扭曲的身姿贴上猗窝座,进行近战,心下一惊。
想要大声喝止西索,不要近战,却在看到从林间露出真容的第三只鬼出现的那一刻,愕然失语。
“还有心情提醒别人?真是一个伪善的人。”
“如果他们对你没有利用价值,恐怕你也不会在乎他们那条脆弱而没用的性命。”
“伪善,伪善,伪善!”
恶鬼癫狂的声调中,一声比一声更加尖锐的“伪善”几乎要将松下首砂的耳膜刺破。
但他无法反驳眼前这只恶鬼的话语。
他能去反驳所有骂他“伪善”、否认他重视对同伴的重视的人,却唯独反驳不了眼前的这个人。
并非他认同对方的话语,而是他没有反驳的立场。
面对因为他的牵连而身亡的一家人,无论怎样的解释,都像开脱。
“狑夫。”
松下首砂看着已然鬼化的狑夫,和寄宿在他裸露的腹部,一会儿发出狂笑一会儿爆发啼哭的幼儿、生长在他后背,颈项与其相连,披头散发,只剩下一颗头颅的晴子……除了叫出对方的名字,松下首砂再说不出任何其他话语。
“被你记住名字还真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狑夫伸手,仅一拳就折断了一旁成年男性腰围粗细的树,“你看,现在的我,多么强壮。”
“哪里需要鬼杀队那一群废物的保护,我早该跟随无惨大人,接受他的力量,然后毁掉时合之山。”
狑夫鬼化后的体型足有两米高,连寄生在他身躯之上的妻儿也都是一副鬼化的模样。
“用伪善束缚了土辟忠一族千年的你,当如何赎罪?”
松下首砂可以想象鬼舞辻无惨用于洗脑狑夫的话语内容。
无非就是那块儿平安时代曾被他修改,到了这个时代,预言却没有被改变的石刻。
预言石刻作为证据,仿佛注定只会指向一个结果——松下首砂,这名预言之人,就是造成狑夫一家惨剧的罪魁祸首。
预言束缚了土辟忠一族,也让狑夫一家葬身深山。
“什么叫作神明留给人类的希望,都是伪善,伪善,伪善!”
最后一声“伪善”伴随幼儿的啼哭与妇人变了调的哀叹。
狑夫将折断的树木蓄力甩出,径直朝着倚靠着树桩的松下首砂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