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哼,首砂松开了手中攥着的枯枝,再度抓握住西索按在扑克牌上作乱的手。
“我赢了。”松下首砂说着。
“是吗~”西索并不这么认为。
猛然将扑克牌拔出,猩红的舌尖探出唇瓣,舔了下因为他的动作,溅到唇边的血。
原本就因那张扬的发色而映染上红艳的嘴唇,因为晕开的血液,更显艳丽,相比之下,松下首砂的唇色则淡得好似黑夜吞噬的最后一抹余晖。
首砂看着西索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放弃了对抗,这场战斗过后,他也累了。
垂落身侧的手止不住发颤,是力量使用过度后,肌肉猛然松懈而产生的抽动。
这场战斗,松下首砂并没有使用刀剑,以随手拾起的树枝做剑,灌注剑气对战。
二人索性将念与剑气当作了战斗的辅助,靠着体术进行战斗。
战斗结束,剑气与念没有消耗多少,但体力却被消耗殆尽。
从朝霞盈满天幕到夜色吞噬天光。
持续了整个白天的战斗早就让松下首砂脱了力,西索也并无二致。
两颗鼓动的心脏还在消化着战斗尾声的激昂,首砂与西索目光交汇,眼神比心跳要平静更多。
西索将指尖夹着的扑克牌蹭在了首砂的唇上。
还未凝固的血液润湿了唇纹,血红,被西索的拇指抹开。
唇角、唇峰、唇珠、唇谷,一处都没有放过。
他摩挲着、揉按着、意犹未尽地蹭开了在他指腹处渐渐干涸的血。
首砂整个人都因为那抹血色而变得更为鲜活,西索也终于满意。
“你在做什么?”
松下首砂察觉锁骨处的异样,瞥向西索在他的锁骨处,正在做什么小动作的手。
被扑克牌切出的伤口一阵刺痛,一个冰凉的金属物穿透皮肉,环着锁骨发出了“咔嗒”声。
金色的金属细环坠挂着与西索耳饰相同的心形装饰物,穿透皮肉,穿过锁骨,坠在了沾着血的皮肤表面。
“像曾经你赋予我刺破真实的恍惚一般,我赠予你熄灭恍惚的真实,嗯~”西索勾起手指,拨弄了环着锁骨的细环,惹得首砂伤口出现一阵细密刺痛,“再深的伤口也会愈合消失,但它,不会~”
伤口愈合后,细环就会长在皮肉中,它会一直环着锁骨,提醒着首砂它的存在,即便记忆再度丧失,它也不消失。
西索没有等到首砂的回应,抬眼看去时,首砂已经靠着身后的粗壮树木,歪着头睡去。
“真是……不可爱~”
西索托着松下首砂的肩,想要将人扛起,但腹部的疼痛提醒西索,他也伤得不轻。
光顾着穿上那枚早就想缀在松下首砂身上的锁骨环,却忘记自己的腹部可是被剑气刺伤,现在那股胡作非为的剑气还在体内乱窜的西索,抚上腹部的伤口。
念挤压着伤口的肌肉,直至止血。
再度托起首砂的肩膀时,西索察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了他的胸膛处。
热乎乎的脑袋顶在心口,翘起的毛发刮蹭着西索的下巴。
像只倔强的鹿,即便因为打斗,鹿角脱落,还是要昂着头,顶出最后一击。
“西索,”首砂的声音很轻,如同梦呓,“我赢了。”
或许连松下首砂自己都说不清此刻是有意识的对话,还是睡梦中的呢喃。
他顶着西索的胸膛,听着耳畔仍旧剧烈鼓动着的心跳声,被拖拽进更深层的睡眠中。
西索微微低头,看着好似将脸埋在了首砂的发顶。
“嗯~你赢了哦~”
入夜。
醒来的松下首砂望着神社特有的房间装饰风格,半天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回到的这里。
浑身酸痛,尤其是锁骨的位置,一阵阵的刺痛。
抬手摸去,金属环紧扣在锁骨处,坠挂的装饰物贴着皮肤,染上体温。
想到西索,松下首砂撑着身子坐起,余光瞥见了屏风后的身影,下一秒,手便抵在了跪坐在屏风后的陌生药师的脖颈上。
石杵掉落在铺着纱布的地面,浸上了一抹药草的深绿,药师因为受惊,半天没成功组织起一句完整的话语。
松下首砂的衣服已经被更换,身上的血污被清理干净,日轮刀也不在身边。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味,陌生的面孔。
一瞬间,让松下首砂又陷入了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焦虑不安。
锁骨处的饰品因为松下首砂的动作晃荡着,一下一下蹭过皮肤表层。
细微的痒意在心头散开,松下首砂抿了抿唇,收了手。
“感谢你的治疗,但我现在,需要见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