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均出行时,带着一大堆的官员,也从太医署里带了一个医官,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带的会是太医署唯一的女医官,林绾绾。
消息传到林相府的时候,林枕月几乎快要咬烂了手帕,她也缠着林言璋要去太医署学习,这目的是什么,路人皆知,被林言璋给打了回去。
而太子来少府监的时候,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前来迎接,本来还设了一接风宴,风灵均也很给面子的参加了,那些接待官员以为他吃饱喝足会先休息一下,谁知他非要这个点去矿坑。
少府监王阳听闻后,有些许的惊愕,太子眼下却是急了一些,他规劝道:“殿下,劳工们都辛苦了一天了,您现在去,灯火不够,怕是看不清,不如明天再看?”
掌冶署令的李博是个四十多的男人,他一听说太子要夜探矿坑,眼神不自觉的乱飘,赶紧附和王阳的话:“是啊,殿下,你如今才到磐岩城,舟车劳顿,不如先歇下吧?”
随行的刑部侍郎严谕见状,也明白了李博的意思,他身为掌冶署令,一直以来都在私底下将陨铁进行私下售卖,先前被周啸风抓住把柄,才会答应将陨铁单独卖于周家一家。
眼下这乌漆嘛黑的夜晚,他们没有想过太子会这么突然要来矿坑,自是什么都没有遮掩,去了,就等于不打自招。
他也劝说道:“殿下,庚禹城离这个磐岩城不算近,咱们就算是车马出行,也确实是走了好几天,而且,下官看着这林姑娘也是疲惫不堪,还是明日再说更为稳妥。”
一句话将目标转移到了林绾绾的身上,惊的她的瞌睡瞬间就跑了。
太子的为人和作风底下这些大臣们,是有目共睹的,他几乎可以说是不近女色,可这回出行却偏偏带了林绾绾一个姑娘,目的还不明显吗?
严谕不愧是人精,压的很准。
风灵均淡笑一笑,转头问道:“林医官,累吗?”
林绾绾规矩的行礼:“任凭太子殿下吩咐。”
严谕的脸色一僵,气的瞪了林绾绾一眼,她不是林家的人吗?怎么还能和周家作对?他在来之前明里暗里都向她表示自己和周家的亲密,结果还被使绊子。
风灵均满意的笑了一下,朗声道:“谁若是再敢出言阻拦,本殿下绝不轻饶。”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众大臣无奈,只能跟上,没想到走到一半,他又转身,素来温和的脸上,渐渐的凝霜:“来人,请户部侍郎和掌冶署令回住处,没有本殿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二人均是一惊,他们不敢挣脱侍卫的桎梏,却还是不解的问他,声音里是有些不满在其中的:“殿下,您这是何意?”
他从提出这个夜观矿坑的事开始,就只有这两个人在不断的你唱我和的,当然,少府监也是一个,只是他的官职高,另待考究,这两个人自是要控制一下。
否则,到时候给某些人通风报信,岂不是坏事?
风灵均的温和的笑意再度攀上面孔:“无他,只是二位方才所言,似乎比所有的大人都累,你们就先回去歇息吧,不必作陪了。”
“殿下!殿下!”
二人还是不甘心,这根本就是要控制住他们,太子去查完后,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他们又岂能不知?
陈永安不耐烦的一挥手,敕令那侍卫:“快些下去,别在这污了殿下的耳朵。”
哭喊声逐渐的走远,风灵均的这番举动,做到了很好的杀鸡儆猴的效果,其余的人便不再有什么话,配合着他走向矿坑。
凌晨时分,右相第的大门打开,下人们按照吩咐,一早就要给崔仲儒备好马车,却在台阶下看见了一个趴着的人,那人的后背上被射了一箭,鲜血淋漓的淌遍了身下。
他一身的粗布衣衫,年纪是个二十多的男子,那人的手伸向前方,掌心里还握着一份呈状,白纸被那人的手掌握紧,攥到了一起去。
下人大惊失色的奔回府里相告,大清早的,被吓的魂飞魄散。
事情一出来,便走遍了庚禹城的大街小巷,这冤屈之血渗到了他右相第的门口,他要是不管,这右相的位置,不如趁早洗手,让他人坐。
朝堂之上,崔仲儒谈起这件事,义愤填膺,简直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他将那封呈状的内容,宣读给皇帝,给文武百官后,气的七窍生烟。
“陛下,这份呈状上,那些未收到恤赏的百姓们全都摁了手印,足足有三百多人,而这些人都是当年与周老将军一起,参战巫鸣谷的人!亦是老将军当是请陛下赏赐恤赏银的那些人!”
崔仲儒说到这,气的面容通红,他转身面质周啸风:“老将军,您不该给个解释吗?”
周啸风宛如五雷轰顶,他明明派人去阻止这些人来庚禹城的,怎么又会出现在这?
想到了一个可能,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燕熹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侧目,轻轻一笑,与那天赈灾银事件的笑容一模一样。
也就是这个笑,让他无比确信,这个告状之人,是他杀的,否则,他派去的杀手,怎么会让人恰好拿着呈状,死在右相门口?
“陛下!这恤赏银,从户部拨下来后,就由下面的人去执行,老臣真是一概不知啊。”
也确实是,恤赏银是周家请旨的,派发的人也不是周家,若要强行给周家定罪,确实是强人锁难了。
“陛下,这呈状上还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