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以简直服气了，自己掏出比博派发的两支草莓营养液——其中一支本来应该是谢疾的，但谢疾讨厌草莓营养液恨不得写到脑门上，他装完摄像头回来的时候就带了支橘子味，用于替换，哼哼，不懂英雄谢疾草莓神教的搭档，没品的东西，不需要计较！

赵小以哄好了自己，又凑到谢疾面前，看着监控画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问：“接下来呢？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谢疾：“？”

赵小以：“？”

十七岁还没长出心眼子，赵小以的迷茫也写在脸上了。

谢疾沉默。

谢疾问：“你还记得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吗？”

赵小以：“记得啊。褚部长让我们去验证‘天眼’人工智能到底有没有用。”

“所以我们在验证了。”谢疾指着面前的监控画面，“兄弟，你也不想每天都蹲在商会街区风吹日晒的出外勤吧。”

赵小以：“……”

“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局长会在今夜去献花，而有人想在局长献花时发动袭击，这是一起预谋犯罪，”谢疾笑眯眯地摊开手，“也就是说，我们在已知有人要预谋犯罪的前提下，通过‘天眼’系统进行双程监控，那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

赵小以愣了愣，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有两种结果，天眼预警和天眼不预警。”

“没错。预谋犯罪很难从简单的微表情进行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天眼预警了，那证明它确实通过监控人体的激素变化进行了预判；如果天眼不预警，那就证明它不能进行犯罪预判。”

赵小以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没有。

“那，天眼预警了就证明它是好的吗？”

“怎么可能，”谢疾看赵小以的目光已经堪称怜爱了，“人类社会是个复杂的集体，我们大部分时候很难用简单的语言去描述一个东西是好的还是坏的。”

赵小以还是半懂不懂。

谢疾只好换一种简单的语言：“你可以这么理解，安保局从来没有抗拒人工智能的使用，就比如比博，它不就很好的在帮助我们订营养液吗？所以，任何工具只要有用，人们就会使用。‘天眼’系统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它能做到什么只取决于人类怎么使用它。”

赵小以被说服了，但又还有疑虑：“但是，预判犯罪怎么听都不太靠谱，要是出现失误怎么办？”

谢疾失笑：“没有人会一直走在对的道路上，如果‘天眼’出现判断失误，那就需要你像你的偶像一样，闪亮登场——拜托，没人能拒绝用最帅的姿势登场好吧。”

反正他不能！

他曾经可是会抓紧每一个可以臭屁的机会，甚至还威逼利诱让崔择学习抓拍，就为了抓住他每一个帅气瞬间，当然，最后失败了，不是他不够帅，是崔择那家伙不会拍，他拍照的方式直男得可怕！

说起来，他进入安保局这么久，居然一次都没能见到崔择，那家伙简直像扎根在四楼了一样。

而今晚，崔择要去给他的雕像献花，献花的路途上，还会有袭击者……

虽然褚文宁告知过他，崔择每个月献花都会遇到袭击者，虽然褚文宁将全部的计划以书面的形式上报给崔择，所有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只等崔择献花，袭击者出现并被摄像头捕捉到，实验就算结束，到那时，隐藏起来的安保局警员会冲上去制止犯罪，但是——

谢疾低头看了看掌心。

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他的不高兴从心底冒出来了。

倒不是不相信崔择或者担心崔择受伤，作为挚友，他了解崔择的武力值，当年在学院，同级里就属他们两个最能打，毕业的时候还为抢头名拼过刀，普通的袭击者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他的不高兴很简单，他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攻击崔择。

他从小到大都很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攻击崔择。

“这个习惯还真是一直都没变过，”谢疾嘀咕着，“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崔择是个不懂告状的笨蛋呢。”

难受就是要大声喊出来的，只有喊出来才会被人知道，对方不懂，他这个当挚友的只好多照顾一点了。

一口把橘子营养液喝光，谢疾重新投入到工作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沉入地平线，天空由深蓝变成黑沉，监控画面里，人来人往的广场也渐渐安静下来。

喷泉扬起又落下，伫立的英雄雕像一如既往，广场的时钟一刻不停的朝前走，秒针从59跳到00，新的一天到来了，时间变成2252年7月14号，清脆的脚步声突兀的响起。

夜风掠过，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黑色的皮鞋，一身的黑色里是他苍白的皮肤以及带着露珠的白色玫瑰，很鲜明的颜色对比，但谢疾第一眼看到的是崔择堪称孤寂的背影。

胸腔里，心脏很突兀的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