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英雄谢疾草莓神教。】

清晨再次到来，人们从昏暗中苏醒。

下城区依旧，嘈杂烦乱声顺着风远远的传来，甚至还有一声非法科研室的爆炸声，一瞬间，咒骂从南响到北，被吵醒的谢疾不得不睁开眼。

醒来第一个念头，是盘点今天的工作流程——已经完全变成了社畜的形状了呢，谢疾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从安保局再次对‘天眼’人工智能系统进行审查开始，由记者引发的舆论一路发酵，赛博时代，人们能接受机甲，能接受智能汽车，能接受服务机器人，自然也不会对人工智能心生抗拒，更不用说这是一款号称能预判犯罪的人工智能。

不管人们内心的想法如何，人类确实是群居动物，群居动物的基因编码注定他们中的大部分会从众会遵守规则。

遵守规则就意味着厌憎破坏，破坏的极致就是犯罪。

阿克顿遵循了这条原理。

谢疾不是程序猿，他对人工智能的开发只有一些微末的见解，但他不是排斥科技的人，比如他开的机甲就有人工智能辅助，比如安保局的人工智能比博他也用得很顺手，甚至还会偷偷修改过指令，让比博把草莓味营养液剔出安保局购物清单，然后，隔天比博就因为给全局准备原味营养液被投诉，投诉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只有两个人没有投诉，其中一个就是谢疾本人。

所以，对于‘天眼’，谢疾并没有因为它的开发者是阿克顿就站到对立面——虽然阿克顿出于某种原因想要杀死他，但起码从现在的情况看，阿克顿成立商会，拉动城市的经济，他依旧在践行自己的理想，在为城市发展做出贡献。

基于这一点，谢疾对阿克顿没有任何偏见，对‘天眼’也没有任何偏见，就如他所说，他只是觉得不太靠谱，人类毕竟是复杂的有机生命体，激素变动真的能作为犯罪的指标吗？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验证，科技研发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服务人类，总不能因为存在不可知的危机就止步不前。安保局内部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让他和赵小以继续盯着‘天眼’系统的实际应用。

一盯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时间，谢疾双眼一睁就是出外勤，每天在私下安装了‘天眼’系统的商会街区跑来跑去，警报一响，便衣的他和赵小以就要验证是不是真的有人要犯罪，一来二去，人都要条件反射了。

长时间的运动过量他的身体处于负荷状态，要不是每天都按时吃韩老爷子给的药，基因崩坏都要复发了——但是，昨天发工资了，一百万打进卡里，他又觉得他的基因还能再坚持一下！

一百万信用点分出五十万打给韩老爷子，一夜暴富的谢疾选择报复消费，反手给自己订了两箱橘子味营养液。只能喝两箱，剩下的得存起来，他的机甲被阿克顿炸成了废铁，他现在连一把趁手的刀都没有。

时间还很早，盘了一遍工作流程的谢疾彻底没了睡意，他爬起来吃药洗漱，然后叼着营养液出门，谢疾喝了一口觉得不对，然后才想起来，昨天买的橘子营养液买十送一，送的就是草莓味，但家门关上他懒得再开门去换，就直接下楼了，两百年前建成的公寓楼过道伸手不见五指，安全通道还堆满杂物——这年头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也没人会定时抽查安全隐患。

走出夹道，冷不丁在阴暗的角落对上熟悉的眼睛，是那个流浪小孩。

大概是没抢到食物，小孩今天看起来不太好，身上的伤也有点重，谢疾把喝了一口的草莓营养液递出去，小孩扑上来就抢，抢完又缩回去，三两口喝完一整袋才警惕地看着谢疾。

谢疾本来也不想喝草莓味营养液，他拍拍裤子站起来。

小孩看着昏晦的天气，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也不回来了吗？”

也？谢疾脚步都迈开了，听到这句话又倒回头蹲下，和小孩对视：“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很早，”小孩停顿了一下，因为没有系统的学习，她的表达磕磕绊绊，“我见过，一个人，生活在上城区，她也起很早，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没人再见过她吗？”

“不知道，”小孩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我没见过。”

谢疾顿了顿，问：“草莓味的营养液好喝吗？”

小孩沉默了一瞬，想点头，但最终诚实摇头：“不知道，你只给过我草莓味的。”

谢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