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红霄。至少我不会有杀身之祸,你的处境比我还要危险,你都不怕,我又怎么会怕。”王好好见她这般懊恼气愤,语气也不由柔和下来,如轻风掠过。
“更何况我现在是同济堂的堂主,我怎能只因自己的私事,就把河间府内所有的医馆都放之不顾。我总是要来的,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赤红霄并没被她这番言辞打动,心中仍是焦虑得如同被蚂蚁啃噬:
“可……可赵万熠武艺高强,你这样单枪匹马来河间府,岂不等于羊入虎口。他连婳伊都能杀害,万一对你下手……”
王好好垂眸低语:“他能对我下什么手。他本无意杀我,就算是要来招惹我,最坏也不过是想毁我清白……”
“这还不够严重吗?!”
“他赵万熠若真敢生出这种歹心,我近他身时定叫他拿命来偿。我王好好就算没有盖世的武功,但用医术也够杀他个来回。”
王好好的眼中决意渐深:“红霄,清不清白,何为干净,在我这儿只是无关紧要之事。我王好好不会把它视若圭臬,更不会为它寻死觅活。
我此生最珍视之物,只有同济堂而已。若还有旁的私心,不过是求能自由翱翔于天地间,其余于我皆是虚妄……”
“我知道你心中自有天地,可……可我还是不放心……”赤红霄沉重地叹了口气,对着她神色凄然。
“我已经护不住婳伊,又怎能接受护不住你……”
王好好听到这话,面色顷刻间冷漠了几分,“红霄,你既然痛恨赵万熠,那就别像他一样,把我看成沈姑娘。我不是你们拿去填补遗憾的工具,更不愿当谁的影子。
我王好好只是王好好自己,我的事情我心中有数,你本也无需为我负责,这与你无关。”
王好好的冷静决然并没触动赤红霄,她依旧宛若未闻一般,只自顾自喃喃着:
“我早该想到赵万熠对你会存这个心思。河间府本就是他的势力范围,我这次前来大沽又没带太多人手,真要对阵起来几乎是以卵击石……”
“好好,实在不行,你就说安小王爷已与你定下终身好了。之前我去庆王府私宅的时候,你们的亲事庆宁王爷也看开了许多。
只要你答应,他们估计愿意接你进府。赵万熠他在江湖里就算能横着走,但怎么也要忌惮王孙权贵……”
“什么王孙权贵呀。掌门你们在谈什么,什么庆王府,堂主姐姐要去庆王府了?”
赤红霄正在屋内认真分析时,杜若岚送完了老管家,整个人就跟轻风一阵地飘了回来,入门无声。
“没有的事。你们早些休息吧,我回自己屋了。”
夜色已深,谈话也入了尾声。王好好并没回答她的话,抬起步翩然地走了出去。她清丽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很快隐匿在了夜色里,在眼中模糊褪去。
“掌门,你们刚刚在谈什么呀。”杜若岚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里疑窦丛生。
赤红霄陷于方才的懊恼之中,一双眼里全是未能寻到良策的纠结烦闷。她本无意仔细同杜若岚解释,但又明白杜若岚一向喜好刨根问底。如若不把事情讲清楚,只怕自己一晚上都不得安睡。
赤红霄很是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她东扯一句西提一句,解释的语调也很是急躁敷衍。杜若岚知她心中不爽利,凝神细听下居然也捋清了其中眉目。
“难怪掌门你成日里恨那个赵万熠恨得这般牙痒痒,他居然干出这样欺男霸女的事,真是渣滓!”
杜若岚听罢后义愤填膺地啐了一口,整个人愤恨到只差没从座位上跳起来,要提着刀去直接清算所憎之物。
“他可得小心着,要是让我杜若岚撞见了,我可不介意故技重施,同样给他来上一刀!”
杜若岚毕竟年轻,口中说起愤愤然的话也没有个深浅底细。赤红霄见她那莽撞样儿也觉得好笑,可她这样岁数的女儿家发起火来本就是团干柴烈火。
虽然在旁人眼中看来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爆发起来又委实是畅快爽利,让赤红霄感觉自己心中的火气似乎找到了出口,全被杜若岚一股脑儿发出来了。
赤红霄的心里由此轻快了不少。杜若岚仍在屋中发着狠说些愤慨之语,赤红霄简单收拾了一番后躺上了床。她正准备开口让杜若岚消停些时,杜若岚倒很会察言观色,只怯怯地问道:
“掌门,不过你方才跟堂主姐姐说的那个安小王爷又是怎么回事。他跟堂主姐姐定下终身了?庆王府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