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干啥?”
字画组的实习生吃饭慢,等到他吃完了饭,周边的人都已经走完了,身边只剩下封籍和薛一鸣。而薛一鸣心思全然不在饭上,手中拿着一把脏兮兮的鬃毛刷,是不是地清一清身边似有若无的灰尘。
扫一扫,还要思索片刻,如此一来,饭也不好好吃了。
“我这是练习手法,”薛一鸣神情认真,十分诚恳,“你之前没有这么练过吗?”
实习生仿若听见了天方夜谭:“鸣哥,我和你都是念的美院,教学质量就算有所差异,但是教学大纲应该是一样的,同时参考我身边别的学校美院的同学,像你这样的训练方法的,我确实闻所未闻。”
“我吃好咯,你慢慢练,”实习生转头面对封籍的时候,已然收起了冷漠脸,露出了谦逊得体的笑容,“封老师,我先回工作室咯。”
封籍同他点了点头,然后和薛一鸣说道:“快吃饭,这里的桌子凳子都很光滑,你也找不出什么手感的。一会还有工作呢,我只是告诉你方法,又不是让你没头没脑地练习。”
“而且你要有先后次序,不如先从刀工开始,每天回去刻纸。”
封籍催他扒拉完剩下的饭菜,一起回到工作室里。
午休时间大家也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老师傅也难得坐在房间内的躺椅上睡觉。
今日多云,虽然没有大晴天那般的艳阳高照,但是太阳也隔着云层施舍给雨山一丝阳光,照得人心里暖烘烘的。
封籍干脆打开直播,给大家介绍雨山县博物馆的情况,不知不觉居然也播了一个多小时,老师傅睡醒了就招呼大家回去继续干活。
巨幅画作已经完全清洗完毕,接下来又是非常繁重的揭背纸的工作。
霉烂得如此严重的画作,揭背纸的过程也比其他的工作要困难很多,除了老师傅和封籍,其他人都是皱眉苦脸,仿佛要去赴死一样。
“这个地方粘连得也太厉害了,已经浸润到这种程度了,还是揭不开。”
听到员工小王的嘟囔,封籍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非常热心地凑了过去:“没事,这个我熟练,我来。”
再烂的画封籍都见过,所以这幅画在他眼里,除了大之外,一点难度也没有。
他凑到别人的“难题”面前,镊子似乎也没有完全碰到纸张上,只是在面上轻轻地挑了挑,然后用力地夹了一下,如此来回几下,背纸就被扯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小洞,然后再刮一刮,便把那张陈旧的背纸给搓了下来,露出了画心的颜色。
他又随手挑了几张,继而轻描淡写地说道:“边上的厚一点,应该搓一下就可以了。”
小王有几分惊讶,然后瞄了眼他的手指:“小封,你这个手艺可以啊,我十来岁就来这里做学徒了,手都没你的稳当。”
封籍心想我可是十岁不到就当学徒了,手比你的稳当也是应该的。
但是他嘴上也只是笑笑:“王老师可别小瞧我,我平时训练也很刻苦的。”
边上的实习生看了看薛一鸣,应当是想到了午饭时见证的那一幕,然后笑着举起手道:“我可以作证!”
“别打打闹闹的,”老师傅头也没抬,吱了一声,“今天进展很快,快点把最后一点弄完,今天早点下班,后面再争取好好使唤一下外援,把我们挤压的那些工作库存都清一清。”
许是封籍这两日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还有尚可入眼的专业水平,证明了他此番出差确实是实打实给雨山县做贡献的,老师傅今日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太多,甚至愿意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