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也不客气了，异口同声地说道：“双绢纸！”

“那你们属实运气好了，”霍老板掀开里间的门帘，招呼他们进去，“这玩意买的人不多的，定制我才进货，前阵子有一个新客，交定金定购了一批，到了取货时间也一直没出现，就给我发了个信息，说定金当作违约金，东西不要了。”

“你们说，我这不是做的赔钱买卖吗？”

李灼心跟在他后面，毫不留情地接话茬：“我一个破修画的，我要那么多绢纸干嘛？我只要一张。”

“他就这个德行，分毫不让，”霍老板朝着封籍，大声吐槽道，“我就跟他发发牢骚，他就总是以为我要占他便宜。”

李灼心不耐烦道：“少废话，快把东西拿出来。”

李灼心对着人讲话一点不带客气的，甚至还有些粗鲁，听着不算好听，但是从俩人一来一回、毫不留情的对话风格来看，这俩人交情应当是不错。

“这一批货里面有三种，你看你要哪一种，这可都是上好的双绢纸，修古画绰绰有余了。”

“不再多买点？我算你便宜点，你画画手艺还不错啊，用点好纸。”

“我就自己瞎画画，又不创作什么惊世骇俗的作品，要这么贵的纸做什么？”

“找到了！”封籍高举起纸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就是这个！”

霍老板抬手，满意地点了点他：“识货！”

霍老板贫嘴的时候抠抠搜搜的，但是把纸张包装好给封籍之后，居然没有收封籍的钱。

霍老板摆了摆手：“你年少出山，我都没有什么好礼物送你，这几张纸算是个小礼物。”

一开始封籍还不好意思，但是李灼心在边上说：“第一单生意，老霍都会送点东西，你不要和他客气，以后多光顾光顾，他有的是机会宰你。”

老霍也听见了，不怒反笑，朝着封籍挤眉弄眼。

封籍好笑道：“知道了，加个联系方式，有需要我就来。”

封籍也不是说的客气话，他刚刚在这店铺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尤其是小里间，里面却是藏着不少好货。

霍老板也拍着胸脯告诉他：这世上就没有我找不到的纸。

从西江集市出来，封籍又仔细和李灼心打听了陆燕文这个人。

“陆老师脾气太倔了，”李灼心难得皱眉，“如果不是真的有水平，在行业上能说得上话，我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有朋友的。”

“这么说好像也不恰当，”李灼心立刻更正了自己的说法，“他也是有朋友的，只不过是过去式了，封老师和陆老师之前是很好的朋友，这在业界也是一桩奇谈了，只不过从我记事开始，俩人就已经因为意见不合，闹掰了。”

看着封籍探究的眼神，李灼心摇了摇头：“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灼心这人不撒谎，说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封籍也便不再探寻下去。

李灼心又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我来给你当帮手。”

所谓的当帮手，自然就是来做辅助，帮忙揭背纸、清理画面，在边上递东西。

李灼心和封籍同辈，又不是学徒，愿意来帮忙，实属不易。

“你别忙着拒绝我，”李灼心接着说道，“水月观音图，可不比别的作品，而且这画烂的严重，有些工序最好一次性完成。”

李灼心又解释道：“你别以为我帮你是不求回报的，我那里也一堆烂事，你后面得帮我。”

封籍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担心工作太闷了，有你陪我，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