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秋元把她拉回来 ,忍不住骂道,“我家对你不好吗?”
早幸看着他,黝黑的瞳孔中没有情绪。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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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目击到该生徒的是公园慢跑的女子,她于下午五点零七分看到黑发穿XX高中制服的少女走入公共厕所,此叙述与附近的监控相吻合。
监控画面中该生于下午五点二十七分走出厕所,此后便行踪不明,该路段监控较少,不排除她变装后去了别处的情况……
“但应该是河边,”秋元有些焦躁,“不可以先检查河道吗?早幸姐的存钱罐还留在家里没动,这不可能是有预谋的离家出走。”
更可能是她又想家了。
戴帽子的人安抚着秋元的情绪,心里却有些感叹,这可能是唯一在乎这位失踪者的人了。
他们上午先去了学校调查,那个学生的储物柜已被清空,桌椅也换了一套新的。他们又不是什么刚入行的菜鸟,这种情况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打马虎眼。同班同学口中的林早幸是个阴沉寡言又不合群的人,老师们对存在霸凌矢口否认,校长更是暗示这是放学后才发生的事,和学校无关,希望他们更慎重一些。
但搜寻的传单已经贴出去了,她的失踪板上钉钉,现在更迫切的是查出她可能的目的地。
而这位少年所说的溺水,的确有极大的可能。
“你还有别的线索吗?比如她的日记什么的?”
秋元顿住了,在侵犯隐私和救人性命间徘徊了一下,还是点头指向早幸的床板:“我知道她悄悄写了日记,就放在床板下面。”
两人都到了这个年龄还要睡在一间屋子的这件事让秋元有些羞臊,即使有帘子遮着也很尴尬。但这些问询者并不就此纠缠,让他多少松了口气。
展开日记,阅读者的眉头随目光爬过一行行文字锁得越来越死,少女的生存率正在不断降低。
最终,他合上日记,表情严肃:“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需要问他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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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妈妈很啰嗦,爱对钱斤斤计较,虽然会让早幸姐做很多家务,但对她并不算差,因为她多少还是自己哥哥唯一的女儿。
可是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明明还教我……要做个正直的人。
河道的搜寻已经开始,打捞船来来回回,到底没找到什么不详的东西。
但此处连通大海,她也可能真的回到了海中,已经与家人团聚了。
新闻上也有了相关播报,出镜的还有姐姐的同学,那些人哭哭啼啼地说着“没想到她会遇上这种事”,眼睛里却带着出风头的亮光。秋元对高年级不熟悉,但也听说过姐姐的处境,只是他帮不了什么,而且,一些出于嫉妒的欺凌而已,不严重吧?
不严重吗?他真的……帮不了忙吗?
电视被关掉了。
妈妈放下遥控,用围裙擦着手嘀嘀咕咕地钻入厨房:“真晦气。”
父亲在忙着找新工作,更加不着家了,回家也是和妈妈吵架。秋元不明白这是不是来自早幸姐的报复,他的家已濒临破碎,但早幸姐呢?她下落不明,生死不明,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还好好活着,最终,除了他,没人反省,更没人觉得这是报应。
热闹只持续了一阵,很快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了常态。父亲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了新工作,只是工资更低了,直接影响便是停掉了秋元的补习班。母亲藏起来的离婚申请书最终也没拿给父亲,半辈子夫妻,他们还是决定凑合着过了,人生有那么多凑合,一点污渍,用抹布擦去就好。
早幸姐的座位被放了花瓶,又很快撤去迎来了新的学生,没人觉得自己有错,他们或许漠视,或许破坏了她的一两件东西,但大家都那么做,所以何罪之有?何况那个女孩那么懦弱,死了后连厉鬼也变不成。
但她真的死了吗?秋元坐在床边,看着对面的空床,上面堆满了母亲塞进来的杂物。
她的父母找不到遗体,她的踪影也完全消失,有没有可能轻小说都是真的,那些行踪不明的人并没有死,她们在另一个世界团聚,拿着剑,拿着法杖,一家三口,正踏上只有欢笑的冒险之旅。
秋元趴在床沿,无声哭泣。
如果这是真的,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