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的瑜伽入门动作,是我在开始晨练之后为了锻炼身体的柔韧度,跟着网络上的教程自学的。
原本只是针对泽村的放松训练,不知怎么引起了队内其他成员的好奇,因此短短几日,我跟泽村两个人的【拥抱太阳瑜伽操】就变成了一个集体项目。
“降谷,你也太硬了吧?!就到这儿了吗?不能再下去一点了吗?”
“不、不行了……”
泽村的吐槽声响彻室内,他跟降谷两人一组完成动作。相较于身体柔软,各种动作都能轻松完成的泽村,降谷每次都是宛如要把四肢拆开重组一样的痛苦。
对于原本专属一人的特殊辅导被别的部员,尤其是降谷掺合进来,泽村似乎格外不满。
但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泽村最近的表现,这也是一种另类的鼓励方式吧。
我早上晨跑时本就会路过棒球场后门,最近为了带着泽村做瑜伽,就缩短了晨跑距离,把时间留出来,这样做完瑜伽之后还能来得及回出租屋一趟。
做瑜伽和让泽村去练外角球实际上是一个思路,都是想要让他通过专注于别的方面来暂时摆脱yips的困境,减缓焦虑的情绪。
这方法可能作用不大,但我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能给予泽村的帮助了。
一直以来充当球队的氛围营造着,现在总是一副垂头丧气的可怜模样,实在是无法让人坐视不管。尤其在养了可乐饼之后,每次看到泽村垂着眼睛,缩在角落自己一个人默默发呆,我都会幻视幼犬委屈巴巴、无精打采耷拉耳朵的样子,莫名心疼。
索性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泽村似乎终于走出来一点,最近又能听到他张扬有力的笑声了。
……
要说决赛之后队内的变化,比起三年级那些将要隐退的学长们,对于我们这些经理来说,要适应没有贵子前辈的部活才是真正的难关。
原本贵子前辈在的时候,不管有多忙碌,心里某个地方总归知道会有人帮你兜底,因此不擅长的事情也敢去做,再复杂的情况也能试着去克服。
所以还是不能往安逸的方向靠近。明明单打独斗才是占据我大部分经理生涯的行为方式,仅仅只是在前辈的羽翼之下安然栖息了不到半年,一旦失去庇护,就会让人如此生怯吗。
这样可不行啊,要靠自己好好努力才行!
我将头顶的棒球帽掀起,把多余的头发别到耳后,学着其他部员的样子歪歪戴着。
今天是周末,我虽然来得早了一些,但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部员开始抢占打击位自主练习了,怎么现在球网那边的位置都是空的?
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我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大家今天都想难得放松一下。
到中控室看了一眼,杂物室的钥匙已经被人取走了,我心想应该是幸子前辈或者阿唯前辈已经过去开门了,春乃今天有事要晚到一会儿,已经通过简讯跟我说过了。
可走到杂物室门口,背对着站在门前的人却有着一头熟悉的乌亮长发。
“贵子前辈!”
在意识到之前,我已经高声呼喊着前辈的名字,乳燕投林一般向她小跑着而去。
轻轻斜挂在脑袋上的棒球帽被风撩起落到地上,我没有去管它,也全然忘记了几分钟前要自己努力的“坚定”誓言。
贵子前辈回过神来张开手,稳稳接住扑过来的我,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前辈怎么会来?”我将下巴搁在贵子前辈的肩膀上,问话里带着溢出的雀跃。
前辈轻笑着,我们两个抱成一团,在原地来回摇晃。
“今天是三年生的隐退赛,我当然要来看看你们了。”
她一如既往温柔的声线在耳边萦绕,我听清那句话里的关键词,抬起下巴仰头追寻她的目光,对上她洒满了笑意的眼睛。
“隐退赛…今天吗?我们好像没有收到过这个通知。”
虽然不知道往年隐退赛举办的具体时机,但肯定不是最近这段时间,这也太早了。
“是结城君他们临时决定的。时间比较仓促,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也不是很清楚理由,但是听说最近队伍状态不好,这应该也是结城君他们经过考量之后才做出的安排吧。”
新队伍的状态不佳是事实,但是经由前辈口中说出来,作为现役经理,我莫名有种藏起来的不及格卷子被人翻出来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尴尬和无措。
低下头把脸埋在贵子前辈胸前,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幸子前辈兴奋的叫喊声越来越近。
没等我回头一看究竟,后背已经被一个跨步跳上来的幸子前辈挂住。她隔着我疯狂向贵子前辈倾诉着最近这段时间的思念,其热烈程度直让刚才还在为自己表现羞怯的我有些汗颜。
阿唯前辈晚来一步,她没有幸子前辈那么豪放,交握着双手从被我们三个堵住的门缝中挤过,走到贵子前辈身后,柔软地将自己贴到了前辈肩上。
事已至此,真该庆幸今天春乃有事没有在场,贵子前辈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放春乃了。
我被幸子前辈挤着,勉强把脸转向一边避免窒息而亡的末路,用胸腔里仅剩的一点气息噗嗤一下大笑了出来。
什么呀,原来不仅是我,大家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