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我来说完全不必担忧,阿若本来就不挑食,要是白鸟泽的食堂苛待学生,他也不会平白无故长得这么人高马大了。
“回的,先帮我谢谢奶奶。”
索性奶奶的一腔无处安放的热心肠针对的是这个从小老实到大的孩子,面对长辈的关心,阿若向来不会说出拒绝的话。
“要集合了,你快回去吧,别忘做拉伸。”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推了推他,阿若没什么抵抗,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
常规的颁奖仪式,我站在教练旁边充当一个鼓掌机器人。
除开脖子里挂的奖牌,及川彻还额外得到了一份最佳二传的荣誉奖。
我目视他的背影,由衷的为他高兴。
只是仪式结束后,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我想象的那般,尘埃落定后的坦然从容。
那种表情该怎么形容呢,我找不到确切的表达。
……
今天的赛后反省会,与其说是会议,不如说是三年级的隐退宣言会。
毕竟他们要为了之后的升学考虑,也为了部内的长期发展,是时候培养新生力量,趁早定下之后的队伍阵容。三年级之后还会继续部活,但不会参与下半年的比赛了。
当然,作为要准备升学考的那部分,今天发表隐退宣言的人中也包含我。
“那就这样吧,解散。”
送走依依不舍来跟我道别的低年级生,我走向换衣间,打算换回制服准备回家了。
‘过两天假期上来要把之前整理的资料汇整一下,回头交接给下一届的经理了……’
在心里默默盘算接下来的事宜,路过男子换衣间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动静。
“唔、吭哧…吸溜!”
……
“你就那么不甘心吗?”
抱着臂靠在门框上,我无奈地看着趁着没人偷偷躲在换衣间里哭出猪叫的某人。
“少罗嗦!别看我!吸溜!”
“脏死了,先把鼻涕擦了再说话。”
我嫌弃地丢了包纸巾到他怀里,看他抽了纸忿恨的擤着鼻涕。
……
“所以说,不在后辈们面前哭是为了维持自尊?”
我坐在换衣间门口的椅子上,及川彻不知道是被我发现偷偷哭闹不开脸还是真发了脾气,蹲在一边不看我。
“#@?&%?…”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及川彻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亏我好心想来安慰你!”
“我才不需要你这个叛徒的安慰!!”
“什…你怎么还在纠结那个,我跟阿若从小认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而且现在在聊的事情跟阿若没关系吧,你别给我打岔!”
被我凶回去,及川彻安静了片刻,我暗道一声不好。
‘完了,这家伙本来就情绪不好,我怎么真跟他吵起来了。’
懊恼地挠挠下巴,我偏移视线扫了一眼蹲在我脚边的大个子。
他本来皮肤就白,哭了以后的痕迹在脸上完全掩饰不住,眼角那薄薄的一片甚至已经被他自己擦得红肿了。
怎、怎么办,安慰的话要怎么说来着,真烦人!我要是擅长这个,当初也不至于从插花社落荒而逃了。
真想回到十分钟之前给那个多管闲事的自己一巴掌!
“别哭了,笨蛋川。”
好苍白的安慰,听到这句的及川彻纹丝不动,我突然想起之前在意的那件事,试探性地问他:“你好歹还拿了最佳二传不是吗,这样也不满足吗?”
“怎么可能满足!哧溜!”
‘啊,有反应了。’
我送了口气,乘胜追击。
“我一直都不太理解,为什么你明明清楚以北川的实力不太可能赢过阿若所在的白鸟泽,输了之后还会这么不甘心呢?”
规避让自己陷入不愉快的情绪,这不是人的本能吗。
“为什么明知道赢不过,还能这么努力的每天留到最晚练习呢?”
我喃喃,问到最后,与其说是问他,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你不会懂的,你这个冷血的女人。”
他嘟囔道。
“喂!我听到了!”
在我的抱怨声中,他挪动身体,蹲到了我面前。
“你说我不懂,那你倒是教我啊……”
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兔子眼睛,我一直膨胀的情绪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从漫溢的状态陷入了无力的挣扎。
他撅着嘴抓住我的手往前拉,然后头一撇,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我的掌心里。
‘发起脾气像个小狗。’我放任他动作,在心里诽腹。
“你要学会这个还早了一百年呢,笨蛋阿熏。”
往常显得甜腻的少年的声线,因为埋在手里含糊不清的口齿,小声小气地说着怪冤我的话。
而试图安慰某人却因为口笨舌拙而只能呆坐在这边的我,只好默默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