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晚的嘴角忽地扬起,扯出牵强的苦笑。
她的手指缓缓捏住相框,动作迟缓地将其放下。
相框轻触桌边的笔筒,发出一声细微的碰撞声。
笔筒倾斜着滚落,宁向晚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弯下身子去捡拾地上的笔支。
就在她伸手的刹那,一枚骨戒从笔筒中滚落出来。
宁向晚攥紧那枚骨戒,心尖猛地一颤……
那是她与顾云舒往昔的定情信物,是她们曾相爱过的铁证。
宁向晚的脑海中,顾云舒的身影瞬间浮现,清晰得好似近在咫尺,伸手便可触及。
【回忆:2016年,静海市暴雨夜解剖室】
暴雨倾盆的夜晚,解剖室里无影灯闪着。
顾云舒的镊子悬于尸体心脏上方,动作利落而沉稳。
宁向晚站在她身后,湿透的警服不断滴着水,影子在无影灯下与顾云舒的影子相互交缠。
“刑警不该擅闯法医室。”顾云舒的声音冷冽而平静。
宁向晚却毫无退缩之意,她扣住顾云舒的手腕,染血的乳胶手套轻轻擦过她的白大褂:“但恋人可以。”
她的声音带着倔强道。
顾云舒身形一顿,手中的解剖刀尖轻巧地挑开宁向晚的衣领,语气透着嘲讽:“我在等死者开口,他们比活人更诚实。”
那夜,她们在福尔马林的气味中拥吻,不锈钢台面上映出交叠的剪影。
宁向晚没有说话,她轻轻地靠近顾云舒,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们的体温却逐渐升高。
她抬起手,轻轻拂去顾云舒额前的一缕头发。
顾云舒的眼神中闪过慌乱,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宁向晚倾身向前,轻轻地吻上了顾云舒的嘴唇。
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
窗外的暴雨声、解剖室里的仪器声,都消失在了她们的世界里。
她们在福尔马林的气息中拥吻,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顾云舒手中的解剖刀悄然滑落,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环抱住宁向晚,回应着这个深情的吻。
吻毕,两人缓缓分开。
顾云舒微微低下头,看到了宁向晚衣领处被解剖刀挑开的口子。
她的眸色之中闪过心疼,随后转身从尸体上取下一根肋软骨。
顾云舒将死者肋软骨雕成玫瑰(案件编号SY-2016-099),宁向晚的枪套从此多了一枚骨戒。
【现实:宁向晚的办公室】
宁向晚紧紧攥着手心的骨戒,手指不住地颤抖。
自与顾云舒分手后,她便将这枚骨戒丢进笔筒,想要彻底掩埋那段感情。
她原以为自己已将顾云舒遗忘,怎料这骨戒此刻意外出现,好似在提醒她那些曾经的甜蜜与伤痛。
宁向晚攥着骨戒,小心翼翼地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随后轻轻合上抽屉,沉默不语。
顾云舒,是她误判了母亲赵晚吟的死,这是她永远无法释怀的一道伤疤。
宁向晚迅速抽身后退,抬眼看向手腕上那只复古手表。
指针机械地转动着,不知不觉,时间已悄然越过晚上10点。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出办公室,来到局里的更衣室,准备换下那身象征职责的警服,换上平日里舒适的休闲装。
走进更衣室,宁向晚动作娴熟而迅速,脱下笔挺的警服。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套精心搭配的休闲服,这是她的心头好。
一件薄款的卡其色工装外套,面料舒适透气,宽松的版型却也巧妙地衬出她挺拔的身形。
利落的翻领设计,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率性气质,袖口处可调节的束带,为她增添了几分干练与不羁。
敞开穿着时,衣角随风轻轻飘动,尽显随性洒脱。
下身搭配的是一条黑色直筒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露出脚踝处洁白的运动袜,随性又不失时尚格调。
她紧接着从柜子里拿出那双如老友般熟悉的黑色登山运动鞋。
宁向晚熟练地系紧鞋带,脚踝处的鞋带被她系得一丝不苟,尽显利落洒脱。
她从包里取出一面小巧的镜子,对着镜子,轻轻涂抹上一层梅子酒红色的口红,随后抿了抿唇,让那浓郁的色彩均匀散开。
镜中的她面容憔悴,浓重的黑眼圈和脸上掩不住的倦容。
涂抹口红后,她的脸色总算有了些许生气,不再是那般苍白疲惫。
宁向晚换下警队配发的皮鞋,穿上自己常穿的登山运动鞋,仔细地将脚踝处的鞋带系得紧实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