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呼吸蓦然一滞,眼眸含了一汪清泉,波光粼粼,却又暗藏涟漪。
心脏被他牢牢攥在掌心,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如鼓点般敲击着全身的感知,牵扯出无法忽视的悸动和震颤。
身体软若无骨,出奇地绵软无力,像是被男人抽去了力气,只剩下那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温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敲门声恰在此刻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
曾易梁低下头,轻轻捏住女孩的手,让她拿好卡,贴近耳边,声音温柔而清晰:
“晚上我早些回,陪你。”
乐斯蹊凝视了男人片刻,孰轻孰重她分得清,抿唇扬起一抹轻笑,晃动手中的卡,语气带着几分俏皮和灵动,“那我就不客气咯,曾老板。”
出去时,大小姐与谭遂擦肩而过,她忽地想起方才,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目光凌厉地扫向办公桌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要是再让我抓到你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我会把你那地儿给剁掉哦。”
谭遂睁大眼,目光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来回游移,尽管不是初次认识她,却依然被她的话所震撼。
即便是曾易梁,也下意识地挑了挑眉,片刻后,淡然一笑,应了声好。
离开鼎利,乐斯蹊去了最近的商业街,上百万的包一买就是十来个,还去情趣/用品店给某人买了几条内裤,只有一小块透明布料的那种,要不就是镂空的。
Aron将东西搬上车,乐斯蹊无聊跟着他过去,脑子里正想着晚上吃点什么,看见不远处送货通道有人蹲在地上哭。
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人面前,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身边被带动的风,蓦地抬头,红肿的双眼与女孩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小青年看出对方气质不凡,顿时慌乱不堪,立刻站起身,“对不起,对不起,请您不要投诉我,我以为这里没人,我现在就走……”
乐斯蹊眨了眨眼,她已经可怕成这样了么,都还没说话就觉得她在撵人,“你哭什么?”
为这种全是高级奢侈品的地方工作,就算只是做搬运,工资也不会低。
应当和她一样,为情所困。
小青年吸了吸鼻子,垂下头,乐斯蹊蹙眉,语气带了几分苛责,“我问你话呢。”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似乎思虑了很久才决定开口,声音小得可怜,但能让面前的人听得清。
“我老婆的检查结果刚才出来,确诊了急性白血病,都怪我,要不是我,她根本就不会得病……”
他哭得声嘶力竭,身体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仿佛内心深处的痛苦已经超越了言语能承载的极限。
大小姐与身后的Aron交换了下视线,感到不解,“她的病,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小青年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深深地吸了口气。
“年初她过生日,正好第二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想给她个惊喜,于是在Vegaine买了条项链,虽然不贵,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一件很贵重的东西,她收到后很开心,每天都戴着,前段时间她总是呕吐不舒服,我以为她怀孕了,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当中,结果……”
他说话时,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吐出的音节断断续续,几乎要被即将迸发的哭声吞噬殆尽。
“我们不信,又去更权威的医院,刚才收到检查结果,她是真的病了。”
乐斯蹊眉头微微皱起,若是换作以前,她或许不会有任何触动。
然而此刻,她却感到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有情人之间为什么总要承受这般那般的煎熬与磨难?为什么不可以如意一生?
这世间,有情人常似被命运捉弄的飞絮,在现实问题里沉浮。
“你觉得是Vegaine那条项链的原因?”
女孩视线落在他工服胸前的logo,作为同样是时尚奢侈品牌的负责人,不禁怀疑他想讹人家。
小青年哭哑了嗓子,语气坚定,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是项链的问题,我查到隔壁市区有三个同段时间得同样病的患者,她们都有那个系列低价的饰品。”
听到这,乐斯蹊脑海快速闪过某个念头,“东西还在吗?”
“埋起来了,怕被人捡到,”那人摇摇头,忽而又苦笑,“被Vegaine害成这样,我还得替它工作,不然连给我老婆治病的钱都没有。”
“有照片吗?”
她一问,年轻人便迅速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娴熟地打开相册,找到那张照片,调转屏幕递到她眼前。
照片中的饰品是一条银白色的链子,吊坠中央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金黄色晶体,又隐约透出一丝幽蓝。
乍看之下,肉眼难以察觉任何瑕疵。
但如果他所言属实,那这类石头已经大量进入市场,受害者的数量绝非寥寥,多得是人尚未察觉问题的根源是它。
“Aron,回江市。”
女孩转身离开,小青年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为她没有投诉自己而满怀感激。
去机场的路上,乐斯蹊给曲祁拨了通电话,刚一接通,她便急切地问:“明天要发布的‘旭阳’系列,是不是跟Vegaine用的同一个原材料供应商?”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应该在查阅资料,过了一分钟才回,“有相同的部分,怎么了吗?”
女孩子没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神情凝重地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戌子,查一下全国范围内最近三个月内得白血病的有多少。”
键盘敲击声传来,很快,那头回复,“同比去年,多了五百多例。”
“再查一下这些人半年内超过一万以上的消费记录。”
戌子顿了顿,有些为难,“祖宗,你当我万能啊,私自查别人隐私是要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