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竟然还带着点遗憾和失望,仿佛是有点伤心。
盛桉悻悻然:“我明明什么也没说好不好。别说得我跟个脑残粉似的。我虽然对他……但我也没霸道到不许别人说他一句不好。
“还有!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说着,顿了下,不知怎么的有点不自在,“贺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总行了吧!”
贺长泽煞有介事:“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既然都说了是‘大恩大德’了,这么高的帽子,我不把恩惠落实得更到位一些,都有点寝食难安。
“这样,你趴着躺一会儿。”
他说着,坐起了身。
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帐篷里的光线还算透亮。盛桉仰躺着,能清晰地看到贺长泽的身形。
他本来就高,帐篷的高度有限,这会儿他人在帐篷中心坐直后,脑袋直接就顶到了帐篷,他还不得不微微弯下了腰。
整个帐篷空间内,似乎一下子都被他整个人填满了似的。
盛桉一脸莫名:“做什么?”
贺长泽看了她一眼,微微挑了下眉。
盛桉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右小腿隔着睡袋,被一股力道轻柔地捏住了。
有一点点酸麻,但最主要的是,太痒了!
盛桉没忍住,嘤咛出声。
这声音一出来,盛桉又立刻咬住了唇。
她在干嘛啊!
贺长泽也顿住了。
他收回了手,停了片刻后,清了下嗓子,解释道:“你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徒步,我是打算给你放松放松小腿的肌肉的。”
盛桉立刻道:“我自己来吧。”
似是怕自己拒绝得太过干脆引起误会,她又加上了一句,“主要是……有点痒。”
贺长泽道:“行,我教你一些动作要领。”
等跟盛桉说完后,贺长泽起身离开了帐篷:“你自己放松放松,不仅仅是小腿,也包括大腿跟臀大肌。不然明天起来会肌肉酸痛的。”
盛桉问他道:“你要去哪里?”
贺长泽道:“我就在外面。毕竟当了老板了,这一趟用的还都是自家的产品。我说好了要给他们返一些用户体验的。正好这一路上我也想到了好几点,先跟他们沟通沟通。
“你有事就喊我。”
帐篷开口正对着一块大石头,贺长泽人就在石头下坐着,背对着帐篷的方向。盛桉只要伸长了手,跨过帐篷的开口,就能碰到贺长泽的后背。
这么近的距离,她咳嗽一声贺长泽都能听见。
盛桉觉得安心,也就不再反对。
贺长泽坐在石头下,出了片刻神。
山风细细,吹动树梢,呼呼地响,夹杂着风吹过帐篷的簌簌声。这些背景声都太大了,又或者是她实在惯于内敛,以至于他只是坐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却只能听见一点点她的动静。
有水瓶子滚过睡袋的哗啦啦的声音,有她稍微粗重了一点点的呼吸声,有她翻身的声音……
贺长泽好几次想回头,或者是开口问她是不是一切都好,但又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心里像是猫抓一样。
还是定力不够。
但话又说回来了,喜欢的人就在一臂之遥的地方,谁又能定力够呢?
任重道远。
算了,还是忙正事好了。
贺长泽拿出手机,开了机。
接下来是发消息,回消息,以及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确定徐起舟和白家的婚约进行到哪一步……
一切都忙完后,大概过了半小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里的温度更低了。
贺长泽几分钟之前就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了,不由得回了下头。
帐篷里一片漆黑。贺长泽打开手机的屏幕灯,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看见了在帐篷深处正无知无觉地睡着的盛桉。
她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睡袋里,只露出了一张脸来,在暗淡的屏幕灯下,仿佛是在发光。
原来是睡着了。
确实累到了吧?
贺长泽放轻动作,悄悄地躺到自己的睡袋里,合上了帐篷的口子。
随着帐篷封闭,独属于盛桉的那种淡淡的冷香,又开始不觉萦绕在他鼻尖。
贺长泽很确定,这一趟出行,盛桉没有带任何一款香水。
所以,这其实是她自己的味道。
贺长泽轻轻深吸了口气。
山风呼啸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心里那只张牙舞爪的猫,却一下子被安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