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是如此。
家宴定在晚上,许晨曦和贺长泽临时有会要开,都得踩着点才能到。盛桉出于对徐起舟近况的关注,提前先回了许家。
许家的几个伯母婶母姑姑辈的人聚在一起打牌,一边打一边八卦徐家。
盛桉安静地在一旁玩手机,顺带竖起耳朵听消息。
“晨曦刚进了集团管理层,今年徐家的人说什么都得来吧?”
“那可不一定。你们没听说吗?徐家内部最近正闹矛盾呢!都找上二哥了。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二哥好像还落了埋怨。”
盛桉一愣。
徐家家族闹矛盾了?
这种事,外人确实很难打听到。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徐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了,最近要闹分家。父母疼幺儿,徐四,是不是叫徐起舟来着?他的前程看好,说分得有点多,前头那几个大的都不太服气。”
“要我我也不能服气,跟我儿子女儿一样大的年纪,自小就当成小辈看了,这忽然要跟我平起平坐,凭什么?”
盛桉闻言,心里滋味难言。
“他还从小就在外头读书,兄弟间感情也就那样了。”
“有感情又如何?争家产的时候,谁管你是不是有感情?”
“那看来徐家人不来了?”
“徐四得来吧?他一直就跟咱们家走得很近,现在这个时候,更得要二哥的支持啊?”
“那可不一定!说句难听的,平平是前舅子,无非是大舅子和小舅子的差别,二哥能怎么样?掺和不上人家的家务事嘛!”
“你们消息都落伍了!我听说,人家找到新的后台了!徐四长得可是一表人才,人家要靠二哥这个前姐夫做什么?人家可以靠现成的老丈人啊!”
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这话你们可别往外头说,白家,就是搞建材的那个白家,他们家的小女儿说是一直在追徐四。大家都传遍了。
“有人问到白老总面前,白老总说都随年轻人的心意。你听听这话?老爷子要是不满意徐四,能这么说?”
盛桉一怔,手里握着的手机一不小心滑了下去,砸到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八卦的人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动静而停止,依然在聊着,话题始终围绕着白韶欣。
白韶欣的家世、性情,长相、学历,一一都被拿出来讨论了个遍。
她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白韶欣和徐起舟,也算是门当户对。”
说着,她们还问盛桉:“你怎么看?”
盛桉没回答,她只装作一副沉迷于手机的样子,被叫到了名字,还一脸迷茫:“啊,什么?”
打牌的人彼此对视一眼,无趣地移开了目光。
新牌局还没开始,许家大宅的大门被推开。徐希莹人还没进门来,声音先到了:“姑父,您看看谁给你贺寿来啦?”
她的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辩的兴奋。
盛桉转头看去,见到了一身小香风装扮的徐希莹,以及落后了她一个身位,笑得有几分腼腆的白韶欣。
盛桉一怔。
白韶欣怎么会来?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得讲究分寸,自认有头有脸的人家更是如此。白家和许家都是A市商圈里的家族,彼此当然认识,但远不到通家之好的程度。至少,只是寻常家族聚餐式的生日宴,白韶欣是不会受到邀请的。
所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者是客,许父很热情地欢迎白韶欣。
白韶欣奉上礼物后,很快成为女宾们的座上客。
不用白韶欣自己解释,徐希莹当了次很好的领路人,替白韶欣解释了一番她的来意——徐起舟很尊敬许父这个前姐夫,白韶欣因此一直对许父很仰慕。这回听说许父过散生,而徐起舟又忙着开一个国际会议,她说什么都得代表徐起舟来拜访一下长辈云云。
在场的人闻言,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神色。
这意思是……她和徐起舟,确定能成了?
盛桉怔怔的。
徐希莹瞥了一眼盛桉的神色,只觉得像是在三伏天喝了一瓶冰可乐那么舒爽。
她笑嘻嘻道:“我们是刚从我家过来的,我爷爷奶奶让我带着白姐姐出来好好玩一玩呢!他们说年前就有好日子,到时候我们男方家得正式上白姐姐家拜访才是。”
白韶欣低下了头,脸带薄红,娇俏动人。
徐希莹道:“为了以示重视,到时候我们这边肯定得多去一点人。我是肯定会去的,但同龄人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单数也不好看啊!”
她说着,眼神一转,落到盛桉身上,“盛桉,你到时候有没有空?我小叔的大好喜事,你受他关照这么多年,要不要表示一下恭喜?”
盛桉和徐希莹从小不对付到大。这两人之间闹出过大事,她们商量的事,非亲属的大人们都不太敢管。
众人一时没说话。
白韶欣虽然觉得邀请盛桉有些奇怪,但总不能开口说不要她来吧?
是以她也没说话。
大家都看向盛桉。
盛桉却只怔怔的。
徐起舟……他是真的要定下来了?
场面一时有点安静。
这时候,一道声音自客厅的方向传来,沉稳从容:“具体是什么时候?”
是贺长泽。
他似是刚从门口进来,西装外套还挂在臂弯上,气质如渊如海,有几分摄人。
人群一时更安静了。
徐希莹脸上的神色也收敛了几分,“应该是腊月十三那天。”
贺长泽道:“那不巧,盛桉那天没空。我们定了为期五天的旅行。”他说着,看向盛桉,悠悠地加了一句,“为了庆祝我们结婚满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