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桉哪怕再是有准备,依然觉得这些话刺眼。
她下意识暗灭手机,深深吐气。
这时候,贺长泽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道:“不用,你跟我说就行。”
盛桉看向他。
贺长泽微微拧了下眉:“没必要。我一向没有这习惯。”
“没有,你多心了。只是觉得没必要,再说以后机会多得是。”
电话那头的声音大了点,隐隐约约能听见一点背景音了。
贺长泽没有说话了,只静静听着。
不知道是不是盛桉的错觉,她总感觉他此刻的神情有些冷峻。
好半晌后,他终于应话了:“……我问问她。”
贺长泽转向盛桉,“我妈说有点东西……花和茶叶,要让我们带过去给盛姨和许伯伯。”
盛桉犹豫着看他。
这到底是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啊?
贺长泽没有任何表示。
盛桉只好自己决定:“好啊!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午饭也不着急。”她说着,硬着头皮装出亲近的口吻,“你也是的,咱们也不差这一会儿,先回一趟家里也行啊。”
贺长泽一顿,似乎想说什么,但妥协了:“行,那我们过来。”
等他挂了电话,盛桉才小心道:“我是不是不该答应?”
贺长泽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仿佛刚才的冷峻只是盛桉的错觉:“问题不在你这边。而是……我妈经常会好不必要的强。”
他猜测道:“他们那边可能有人。”
有人?是指七大姑八大姨的那种有人吗?
盛桉不由得紧张起来。
车子再次启动,往A市市委大院而去。
贺父贺母住的是一栋二层的复式小别墅,带前院和后院花园,里面遍值草蔬,郁郁葱葱,欣欣向荣。
贺长泽将车子停在小别墅门前的停车位上,推开了门口的铁质防护门。
出乎他意料,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正在忙活着处理花草的贺父贺母。
盛桉大松口气。
贺父贺母她早就见过的,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贺父搞学术出身,性格非常绿色,文质彬彬,幽默风趣。贺母在体制内工作,是个级别不低的领导,但面对盛桉时并没有什么领导架子,反而十分热情亲切。
有贺母在,都不需要盛桉找话题,场面就不会冷下来。盛桉顺着贺母的话,聊起了他们养的花,种的瓜果,小区里正在进行的某项体育比赛……
盛桉很喜欢这样有烟火气的东西,听得津津有味。
贺长泽却有点煞风景,道:“妈,快到午饭的点了。”
盛桉回头,这才发现贺长泽似乎还留在进门的那个位置,都不带动一下的。
——这有点不合适吧?
贺母果然毫不客气地开始数落贺长泽:“所以又等不耐烦了?你要是嫌弃我动作慢,你倒是帮帮忙!你看看,一进门来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真是给你能耐坏了……”
贺长泽轻轻叹了口气。
他动身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将衬衣的袖口往上折,问道:“还有哪些要处理?我来。”
贺母果然老实不客气地使唤人。一会儿要贺长泽将新买来的花种下去,一会儿要他将养得正好的花挖出来,一会儿又喊贺父拿工具——嗓门清脆洪亮,透着股很强劲的勃勃生机。
可能是这嗓门过于洪亮了,很快就有一位女士在门口探头探脑:“忙着呢?咦?小泽也在?”她说着,眼神终于落在盛桉身上,大亮了一瞬,“哟?这是……小泽对象?”
贺母矜持道:“今天刚领的证。”
来人闻言,一拍大腿,声音里带了不容错辨的兴奋:“哎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听你说。”她说着,回头扬声喊道,“快来点人,梁书记家有喜事!今儿个咱这小东路算是双喜临门了!老姜家准姑爷上门,梁书记家新媳妇进门,可不是齐全了吗?”
不过片刻功夫,门口哗啦啦涌过来七八个跟贺母一个岁数的人,很明显都是认识的。
贺长泽一脸不出所料的神情。
盛桉无措地起身,在各位长辈们面前腼腆地笑着。
还是那位摇人的女士:“老姜呢?忙着招待她准女婿呢?”
另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慢条斯理,十分温柔从容的样子:“说了不要叫老姜了,多难听呀?”
随着话音而来的,是一位十分精致优雅的中年女性。她后面还跟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壁人中的那位年轻女士的眼神在贺长泽身上滑过,而后隔着人群看向盛桉,顿了一秒,面露微笑。
盛桉用了一点自制力才没看向贺长泽。
她大概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了。
她是姜月清。
娱乐圈当红小花。以及,传闻中,贺长泽爱而不得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