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努力向里面伸手,摸到个包袱。
“你们快来,我亲眼所见是沈蕙故意埋药渣、破坏花土的,屋子里肯定有证据,你们相信我。”兽房外,十五扬声叫嚷,引花房的管事和婢女们前来,恨不能立马定下沈蕙的罪名。
沈蕙一听声音,便知来不及再出屋门,吓得心脏怦怦跳,却又急中生智,想起了段姑姑的逃跑路线。
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她确认房中没有其余陌生东西后,抓起包袱翻窗寻楼梯上楼。
楼梯位于小楼侧面,恰巧不在十五等人的视线内。
沈蕙上了楼,抬腿跨过栏杆,纵身往墙上一越,反手稳住平衡跨坐其上,随后顺着墙头挪动几步,翻进金云的独居小院。
金云闻到熟悉的气息,眼睛都懒得睁开,嗷呜嗷呜地呼呼叫,要沈蕙给它挠痒痒。
“好金云,乖一点。”沈蕙撩起金云肥到蓬松的肚皮,将包袱塞到下面。
偌大的包袱怎能和超级大胖豹金云相敌,一点痕迹也无。
十五扑了个空。
“十五姑娘,药渣呢?”花房管事姑姑亦是老辣,察觉出来十五的心虚,双眸中满含审视。
“不可能,我再找找......”十五不断探向床底,但毫无收获。
沈蕙或许会发现,可她哪里有机会逃脱?
十五几近崩溃。
且说十五对花房不甚熟悉,入夜后黑灯瞎火,她随意挖坑埋了药渣,不知那是培育名贵秋菊的地方。
药渣性烈,烧得秋菊缓缓枯萎,花房的人气得想上报给田女史,请她做主。
而十五听说后,怕事情败露,机关算尽下,贼喊捉贼,陷害沈蕙。
“六儿,站住,沈蕙在哪?”十五失魂落魄地自地上爬起来,去抓六儿,没轻没重,扯疼了对方。
“我哪里知道,应该是在喂金云吧,诸位可以去金云那找阿蕙姐姐。”六儿竭力想挣脱。
然而十五不肯松手,两人即将扭打起来。
“够了,这事我们花房自认倒霉。”花房的管事姑姑没心思看兽房的人内斗,“十五姑娘,好自为之吧。”
此事归根结底,花房终归犯了监管不力之错。
怎么办……
十五沾染了一身的灰尘,瘫坐在地。
傍晚时,她还需要去管嬷嬷那里取走药渣。
她确实后悔。
可每办成一次,管嬷嬷便能给她十两银子,便是十贯钱呢,她的月银也只得八百文而已。
利益驱使下,十五到底是又提上食盒去寻管嬷嬷了。
“王妃,段姑姑传消息来了。”傍晚,宁远居的堂屋里,婢女附耳道。
彼时楚王妃刚抄过经书,一身疏淡檀香味,配上她不着粉黛的面容与素色衫裙,极像个清心寡欲的居士:“那便走吧,去探望探望许久不曾出院子的郑侧妃。”
“妾身拜见王妃。”郑侧妃未料到楚王妃会来,毫无准备,匆匆涂过两遍珍珠粉,又拿玫瑰脂膏擦脸,细腻光滑些,好让胭脂着色。
可惜涂得太多了,两鬓边油油的,一看便知是新上的妆。
“好妹妹,我知你身体弱,切莫拘礼,快坐吧。”楚王妃浅笑挥手,虚虚一扶,请郑侧妃起身,“这入秋后白日里虽仍略有闷热,可夜晚却风凉,你不比我们康健,也该换厚一些的被褥了。若是不喜欢去年的花样,我着绣房的人给你做新的。乞巧节时皇后殿下赐了我几匹联珠团窠纹样的蜀锦,我送给你做被面,里面再缝一层白叠布和皮子,保暖又不显厚重。”
换作从前,郑侧妃一入秋便换过厚厚的锦被,因怕漏风着凉,又要用布条封住花窗的缝隙,门前需挂两层帘栊。
楚王妃笑意不变,目光轻划过榻上单薄的夏被与凉簟,只暗道是过犹不及。
可见,郑侧妃是真的病了,且病到必须遮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