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瞎纠结个啥!这种时候就要相信原住民夏草玲同志固有的经验和坚强的体质!不就是喝生水么!?
陆岑川弯下腰,双手并拢,以破釜沉舟之势,捧着河水就大口喝了起来。飞快的给自己舀着河水,间或还要抬头去看两眼孩子,陆岑川迅速把自己灌了个水饱。
胃里水意晃荡,陆岑川看着自己的手,习惯性的就着水洗了洗,洗完了才啧了一声,懊恼为什么喝水前不洗呢?但喝都喝完了,索性甩甩手就回去抱孩子,然后顺道把手在小娃的包被上擦了擦。
“……我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从决定喝水管饱的那一刻,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把湿了水的包被剥掉晾到一边,陆岑川抱着孩子这么对自己解释到。
无论如何吧,哪怕是将孩子放下喝个水,就经过了两轮过山车式的心里搏斗,把自己灌了个水饱的陆岑川,觉得这回总算是能好好给孩子嚼窝头了。
先撩了点河水在嘴里把窝头嚼得细细的,陆岑川才学着夏草玲平时的样子,小心地把食物给孩子哺进嘴里。不过不知是不是陆岑川业务不熟练的原因,俩人配合的不太好,老半天才吃下去一口,喂完了无论是陆岑川还是小娃,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攻克了眼前最难的难题,陆岑川看着怀里孩子没有表情的小脸儿,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也挺纠结的,好笑的揩了下他嫩生生的脸蛋儿,安慰到,
“你不会嚼我不会喂,咱俩半斤八两,谁都别嫌弃谁吧!”
全然不顾人家不会嚼是因为没牙,而自己有夏草玲的记忆和习惯支撑,还喂的这么僵硬。
窝头不大,喂了有半个,小娃就扭头躲开表示他不吃了。陆岑川便紧接着又吃了一口,也不敢贪多,就把剩下的窝头包好。
不收好了,这顿吃了窝头,下顿可吃什么呢?
回想着过去的记忆把小娃竖起来抱着,小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陆岑川站起身晃晃悠悠的给他拍嗝。
最优先的紧急事项眼下算是解决了,就有空来好好想想,今后应该怎么办。
之前自己半梦半醒的时候,还是想得太过简单。
什么席家想赶自己自己正好还不想呆呢,离开这里就可以一个人去过日子了,纯属瞎扯淡。
原主夏草玲不但没有了家人,也已经没有家了,虽然还没去实地探看,但光凭记忆中几个重点推断——夏家日子本就拮据,夏春燕产后血崩更几乎是倾尽了家财,为了把夏草玲放在席家,夏婆子又出了一回血,到最后夏婆子过世,白事之后,夏家绝对没再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
加上席老太现今这个做派,如果不吭不哈地就被赶出来,食不果腹身无分文,陆岑川立马就得去要饭。更别提还带着一个奶娃娃,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席家扫地出门。
并且,找到了小娃娃的陆岑川,也想明白了这一套操作中席老太的用意。
去南山确实是骗人的,扔孩子却是预谋已久。
打从夏春燕怀孕,席老太就没有任何欣喜的反应。后来夏春燕产后大出血,孩子也弱,席老太更是表现出了非常的恶意,如果没有夏草玲跟夏婆子,小娃大概一生下来就要跟着母亲重新去轮回。
而席老太敢又一次动手,无非是看着夏草玲傻,她最后的靠山夏婆子也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再为她撑腰。加上夏草玲自己真的是个锯嘴葫芦,除了夏婆子和夏春燕,跟谁都不大讲话,席老太动起手来甚至都不用担心东窗事发。
因为夏草玲根本不可能同席家叫板。
把孩子扔了,把夏草玲赶出去,只要孩子悄无声息的没了,事情的先后顺序还不是全凭席老太一张嘴?夏草玲怎么能说清楚呢?就算夏草玲能说清楚,她憨傻的名声在外,又有谁能信她呢?
甚至还有可能像刚刚吴梅花那样,直接断定是夏草玲因为“傻”而在“胡说八道”。
这事儿做得好了,席小四儿出事就能顺利栽赃在夏草玲身上。她就是特意来照料孩子的,没照料好那当然都是她的错,一次甩掉两个恼人的大包袱,外面人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问题来,席老太大获全胜。
哪怕就算做得不太好,村里人都知道夏草玲是夏婆子硬塞进席家的,因为席小四儿他们才极不情愿的接受了。那么席小四儿“一个不小心”没了,席家人不再管夏草玲了也是合情合理。甚至说不定还能得个不耽误别人的好名声,席老太也很划算。
如此简单粗陋,臭不要脸的算计。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