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栎没回话,只是忽然伸手,拉过安全带,替她系上。
他的动作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和雪松的气息。她这才发现,上车到现在,她竟全然忘记了系安全带。
许栖下意识地往后靠,却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
他顿了顿,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许律师,你脸红了。”
许栖:“……”
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立刻扭头看向车窗,避开他的视线。
这人根本不像从前的沈栎。
她记忆里的沈栎,不会说这些话。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淡淡地说:“沈医生,你的职业操守呢?这么撩对方律师,合适吗?”
沈栎扣上安全带,声音低缓:“我有职业操守。”
他顿了顿,语气不疾不徐:“但我下班了。”
他低头,轻轻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车灯照亮前方的路面。
他侧过脸,看向她,薄唇轻启——
“许栖,你该习惯了。”
沈栎的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像是在做某种宣判。
车内的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
许栖侧头看向他,目光沉稳,却带着一丝冷淡的探究:“习惯什么?”
“习惯我的存在。”
沈栎一边说,一边握稳方向盘,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入主干道,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玻璃上映出模糊的剪影。
他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无法忽视,好像他回国、出现在她面前、与她荒唐的一夜、跑到办公室强吻她、把她叫到车上,一切都合乎逻辑,一切都理所当然。
许栖偏头看他,嘴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她嘲讽道:“沈医生,你未免自信得过了头。”
沈栎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毕竟你付了六万块,还有一千一百一十九晚。”
许栖一噎。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仿佛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
但正是这样的语气,才让许栖莫名烦躁。
她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反驳。
她甚至不确定,如果他再一次吻她,她到底会推开,还是像上次一样,愣上一秒。
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声音平静:“沈医生,您到底想干什么?”
沈栎没有立刻回答。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皮质包裹的弧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她自己得出答案。
车速并不快,但却透着一股不容逃避的压迫感。
许栖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一向是掌控全局的人,不喜欢被人牵着走,不喜欢局势脱离自己的预期。
可这短短的两天里,沈栎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所有节奏。
“你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就送我回律所吧。”她的语气恢复了职业化的冷静,像是在处理某个棘手但仍可控的案件:“我还得回去取车,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在电话里聊。”
可她话音刚落,车子却拐进了一个陌生的路口,路灯照亮了前方高档的住宅小区。
许栖顿时警铃大作,目光微微一沉:“沈栎。”
她不带任何称谓地直呼他的名字,语气冷了几分。
“嗯?”沈栎直接驶入小区地库,停下车,转头看着她,眉眼间依旧带着那种从容不迫的沉静。
许栖盯着他,声音沉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问清楚。”沈栎解开安全带,指节搭在方向盘上,眼底映着车内昏黄的灯光,“你刚刚不是在问我——想干什么?”
“所以呢,就到你家来?”
“你可以理解成,我不想让我们之间,被别人打扰。”
许栖嗤笑了一声,盯着他,语气尖锐:“沈医生,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会跟你上楼吧?”
“你不会吗?”沈栎不答反问,目光沉稳得像是胸有成竹。
许栖噎了一下。
她被他盯得心里莫名烦躁。
她刚想说“不会”,可下一秒,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是陈驰的消息。
【陈驰:宝贝儿,忙完了吗?一起喝一杯?】
许栖盯着屏幕,指尖微微收紧。
她和陈驰之前是“未婚夫妻”,这种随意的邀约在外人看来并不奇怪。可她知道,陈驰不是无缘无故会问这种话的。
——苏瑾,肯定把她和沈栎的事告诉了他。
许栖低头打字,准备回绝,可还没能打出几个字,手机就被沈栎伸手拿走了。
她一怔,立刻抬眸,语气陡然冷下去:“沈栎。”
“陈驰?”
沈栎扫了一眼屏幕,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明显的阴翳,“你的未婚夫?”
“你管得太宽了。”许栖眸色暗了暗,没有解释,伸手去拿手机。
可沈栎却没给她机会,他随手锁了屏,把手机放进了车内储物格里,淡淡道:“晚点再回。”
许栖彻底怒了。
“沈栎,你别得寸进尺。”
她去拿手机的动作被他精准地拦住。
他低头,靠得很近,近到呼吸相抵,嗓音低沉,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我得寸进尺?”
许栖冷笑:“你不是吗?”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真正的得寸进尺?”
他说完,忽然倾身,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