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栖噗嗤一声笑了,眼神里透着点促狭的戏谑:“那你看出来了吗?”
陈驰盯着她的脸,似乎在认真思考,半晌后故作遗憾地摇头:“没有。”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许栖语调轻松,“要不然早该知道,我不会浪费时间去想不重要的人。”
陈驰低低笑了一声,语气戏谑而玩笑:“好歹咱俩也是货真价实的‘旧情人’,当初多少人说我们天作之合,十分般配。你就真不遗憾,错过我这么个高富帅金龟婿?”
许栖终于正眼看他,眉梢微挑,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语调散漫:“陈少,我遗憾的事情不少,但这件事,不在其中。”
她随手翻了翻文件,指尖不紧不慢地摩挲着纸页边缘,懒洋洋地补了一句:“再说了,‘错过’这词,通常是用来形容不甘心的。”
陈驰闻言,低低笑了一声,喉间像是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随手推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明亮而炽热,而陈驰却站在阴影里,回头望了她一眼。
“许栖,你总是这么有趣。”
许栖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地看着他,笑意浅浅:“彼此彼此。”
陈驰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会议室里恢复了安静,阳光透过透明的落地窗洒在桌面上,落下大片浅淡的光影。
许栖垂眸,视线落在文件上,却半天没翻过去一页。
过了几秒,她抬手,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锁骨上那片隐约的痕迹。
微凉的指尖落在皮肤上,像是要确认什么,又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回忆断断续续地闪过脑海——今晨那人指尖落在她肌肤上的温度,低沉的嗓音,甚至是呼吸交错间的炙热……
她的动作一顿,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她迅速收回手,像是要甩开这些无谓的情绪,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冷静地将思绪压下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将咖啡杯放回桌面,发出轻微的“嗒”一声。
只是一夜情罢了。
但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某种说不清的悸动。
陈驰插着口袋,从会议室出来时,嘴角还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但这点笑意,从他刚跨出律所大门的那一刻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随手扯了扯领口,像是闷得喘不过气,眼神沉了几分,懒懒散散地晃到电梯口,随手按下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迈步进去,指腹漫不经心地按了一层。
下楼的时间不长,他却没忍住,掏出手机翻了翻对话框。许栖的头像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周前,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婚约合同解除,尾款打到我账上。你妈的部分另算。”
简短、冷静,像一封公事公办的律师函。
陈驰盯着这句话,轻嗤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低低喃道:“啧,真他妈无情。”
他随手退出对话框,靠在电梯壁上,手指屈起轻敲着手机屏幕,目光幽沉,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抵达,他才收起所有情绪,抬步走了出去。
外头阳光晃眼,他抬手遮了下光,正准备朝停车的方向走去,忽然停下脚步,低头拨出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带着点困惑:“陈少?”
“我问你。”陈驰语气淡淡,眼神却是冰冷,“最近许栖身边,是不是有什么野男人?”
电话那头一愣:“……啊?”
“啊什么啊?”陈驰嗤笑了声,语气漫不经心,“我看她最近怪不对劲的,帮我盯着点。”
“你干嘛不直接问她?”对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行吧,我帮你看看。”
陈驰懒洋洋地应了声,正要挂断电话,却在下一秒,察觉到一道陌生却锋利的目光。
他缓缓抬眸,正对上迎面走来的男人。
那人步伐沉稳、身形颀长,穿着一件极简剪裁的白衬衫,袖口挽起两折,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整个人斯文又清冷。衬衫纽扣规规矩矩地扣到锁骨处,禁欲感十足,仿佛自带距离感,不轻易让人靠近。
但真正让人难以忽视的,是他身上那股锋利藏匿于温润之下的气质。
面容线条柔和,鼻梁挺直,眉眼间透着温和的神色,藏在镜片后的双眸,平静中带着几分内敛。乍一看,周身萦绕着温润如玉的书卷气,可当他靠近的刹那,陈驰却无端捕捉到一缕冷冽气息。
那感觉,就像手术刀轻划过皮肤,隐匿无形,却锋利得让人无法忽视。
这种气质,陈驰只在那些杀伐果决的老狐狸身上感受过。
他微微皱了下眉,却没多想,只当是哪个商业精英路过,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迈步离开。
而沈栎,却在与他擦肩的瞬间,多看了他两眼。
——他认识这个男人,驰远集团的公子,陈驰。
——许栖的未婚夫。
沈栎的指尖微微收紧,步伐未变,直接走进了律所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