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两人似乎熟识,她状似无意地开口。
“你认识竹兰?”
阿蚕本出神地想着竹兰,但听见宋青君说话后就连忙回神。
“是。”
“她离府前可有什么异样?”
她思索一番后才轻声回答。
“回小姐,几天前阿兰好像看起来很生气。”
“她在那天遇见了什么怪事?”
“这奴婢不清楚。不过那天阿兰的妹妹来找过她。”
“奴婢当时觉得可能是姐妹俩闹了矛盾,还问了一句。”
“但阿兰不愿意说。”
竹桃?
宋青君低头思索。
片刻后她还想再问时却发现已经到了西苑。
“小姐,到了。还有用到奴婢的吗?”
青君觉着这丫鬟不错,便点头。
“嗯。正巧竹桃休假了,我现在缺个贴身丫鬟,你可愿到北苑来?”
“月俸不错,而且呆在我那活儿也轻松。”
闻言,阿蚕愣神一瞬,而后喜不自胜。
“奴婢愿意!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声音不自觉拔高,她语气里掩不住雀跃。
太好了……
俸禄多了,时间也多了,可以多绣些帕子挣钱。
或许,就能少受责骂……
“阿蚕!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不好好给我绣帕子赚钱又去哪儿偷懒了!”
阿蚕没想到心里才想那人,那人就来了。
刚燃起的欢喜瞬间被浇灭。
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她缩着脖子,心脏如擂鼓般狂烈跳动。
宋青君被那声呵斥刺得直皱眉头。
可还没等她开口,那就声音转了几百个弯。
谄媚顺着空气穿入耳中。
“哎呀,原来是二小姐。老奴是杜嬷嬷。
“刚才离得远了些,没看见小姐。老奴给小姐赔罪了。”
而那老家伙对着阿蚕又换了幅嘴脸。
“小蹄子!还杵在这偷懒干什么!”
不遗余力斥责一通后,她又笑呵呵地面向宋青君。
“我家这没用的小媳妇怕是会碍了小姐的眼,老奴马上带她走。”
宋青君见这杜嬷嬷脾气不好还嘴脸不少,皱眉,抬手制止。
“阿蚕现在成了我的丫鬟。”
说完,她转头,温声道:“你去收拾吧。”
阿蚕连忙踩着碎步走了。
杜嬷嬷见状,小眼睛提溜提溜打转。
想到日后搜刮的钱财更多了,她忍不住搓捏手指,笑起一脸褶子。
“嘿嘿,二小姐慧眼识珠,我们家阿蚕最是聪明能干的!”
宋青君不愿理会。
等阿蚕回来后,杜嬷嬷又借口说些体己话,将阿蚕拉到一旁。
不过青君听力卓绝,一字不拉全听进了耳朵里。
杜嬷嬷刻意压低声音,但暗含的威吓半点不减。
“别以为到了北苑就能偷懒了,今天下午一定要给我滚回来把绣好的帕子送来!”
阿蚕诺诺应声。
然后带着她去北苑,觉察对方魂不守舍,宋青君便主动开口。
“对如此尖酸刻薄的婆婆你一直这般默默忍受?”
阿蚕顿时眼眶泛红。
“奴婢也没别的法子。”
她语调戚哀,口中溢出呜咽,一顿一顿地讲着。
“奴婢是童养媳,以前就受她磋磨。如今嫁去两年了肚子都没动静,更惹得她生气了。
“丈夫又是个怯懦的,对着他娘啥也不敢说。”
声音越来越轻。
“奴婢就只求多听话多顺从能少吃苦头……”
宋青君没法插手家务事,只能轻拍阿蚕的背,以示安慰。
等对面情绪稳定后,她才问出那想了许久的问题。
“竹兰可曾写过什么信件?”
阿蚕擦拭着眼泪,依然哽咽。
“奴婢不清楚。”
“那竹兰离府的那段时间里竹桃可曾去过她房间?”
“这到是未曾,小姐,阿蚕平日都在大门做活,那几日没见她来过西苑。”
青君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一直觉得竹桃所说的字条很莫名其妙。
若是竹兰想在府内求救,怎会单单写“救命”,还将其藏在隐蔽的床下。
而若是竹兰在府外出事,那府内根本不会出现字条。
怎么都说不通。
只可能如阿蚕所言,竹桃没去过西苑。
那她为何要编造一个字条的谎言?
更重要的是——
她那时如何肯定竹兰有危险?
如此看来竹桃跟竹兰的死脱不了干系。
可青君回忆起那夜竹桃确实哭得情真意切。
她转而又想,阿蚕可能在撒谎。
但其实无论是阿蚕还是竹桃,都不会是残忍杀害竹兰的凶手。
两人很难离府,也不可能在府内做出如此大的动静。
一时间,她思绪万千,感觉被绕晕了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下午阿蚕要去送帕子,正巧宋书禹回来了,青君便让她去了。
宋书禹白日是去查之前一同和竹兰出府买办的人。
没什么异常。
“我在府上没有感觉到血气和鬼气,要么案发地点不在这,要么……”
“有什么东西将它盖住了。”
他语气凝重。
“无论那种,都不好对付。”
青君也将自己方才所想的告诉了他。
竹桃早已离开宋府,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她便建议宋书禹跟着阿蚕,看看她可不可疑。
“她现在应该在西苑。”
“不过。”
青君算了算时间,有些纳闷。
“按理来说去了这么久,她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宋书禹应声,听话地去了。
可马上他又匆忙地飘了回来。
“姐姐,不好了!你那个丫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