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她哽咽道,“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你……”
叶梓尚在昏迷中,陷入异变者状态的她脸色苍白,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
喻清月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想刚刚的记忆,叶梓杀汪笑言的时候,他并没有躲。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姐姐还在,我一定能救她。”她眼珠四处转着,像是在想什么办法。
她擦干眼泪,转头对黄夕辞道:“我要去调查汪笑言的事情,我看了姐姐的记忆,我总觉得汪笑言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不爱姐姐了,他死的时候,不会戴着姐姐做的护身符!也不会在姐姐要杀他的时候不躲开攻击!”
黄夕辞皱眉:“但……你怎么查?目前分析组保护了现场,你就算找到了什么,也无法带走。”
夜风呼啸,案发现场的地下室楼道更加阴冷潮湿。
她听到楼梯间传来几声猫叫。
“猫最合适。”
几分钟后,她找到了一只灰白相间、毛发炸得像刺猬的流浪猫。
“就你了。”
喻清月将意识缓缓侵入猫的身体。
视线变得低矮,耳朵里传来细微的风声、垃圾袋轻微的摩擦声,鼻腔内各种气味疯狂涌入。
“喵!”她晃了晃脑袋,甩甩尾巴。
“搜寻证据什么的,简直易如反掌。”正当她暗自得意时,身体突然一个激灵——
这猫的脾气暴躁,像是受到了本能的刺激,尾巴猛地炸开,四只爪子在地上来回刨动,蹦蹦跳跳,在地上跳着“滑稽的舞”。
“停下!”喻清月大喊。
可这只猫的意志力太强,不受控制,带着她在地上疯狂翻滚,转圈、原地打滚、对着空气挥爪,甚至对着自己尾巴撕咬——
一场高难度“猫舞”现场上演。
“清月,小声点!你在干什么?”黄夕辞无语地看着那只炸毛的猫,扶额无语:“你这是在用生命搞笑……”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喻清月气喘吁吁地来到地下室的垃圾桶旁。
——这里……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吗?”黄夕辞抱着喻清月本体小心翼翼地躲避监控。
她用猫爪扒拉着垃圾,忽然在一堆杂物里发现了一封染着血迹的信件。
喻清月努力咬住信件,叼着它一路狂奔回到黄夕辞身边,趁机脱离猫的身体,恢复意识。
“这是什么?”黄夕辞接过信。
信封已经被几滴血迹浸染,隐约可见上面写着:“叶梓收。”
回到家中,喻清月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信纸略显皱褶,笔迹凌乱,透着下笔时的仓促与疲惫。
“叶梓: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走了。
……
最近的我,一直在逃避。
我知道你很生气,怪我总是晚归、喝酒、冷落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前些日子,我在公司头晕得站不住,勉强撑完了会议,偷偷去了医院。医生看着检查报告时,那种神情……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他们说,我得了肝癌,晚期。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我太了解你了,说出来只会让你难过,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哭,更不想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活。
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你刚开花店时的笑脸。你抱着一束太阳花,对我说:‘你看,花都会冲着太阳笑,好像在说咱们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呢!’
可是,叶梓,我的花枯萎了。
我没办法带你走到更远的未来了。
为了不让你留恋,我故意对你发火,故意让你以为我变心了,故意让你讨厌我……
你一直那么好,却注定要与这些扯上关系,我不敢让你为我做什么牺牲。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我希望你能过得更好,远离一切烦恼。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但这一次,我真的无法再回头。
对不起,叶梓。
如果有来生,我还是想娶你。
——汪笑言”
信纸滑落,喻清月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信件上染上的全是汪笑言的斑斑血泪。
她的喉咙干涩,缓缓抬头:“我就知道……他一直在骗姐姐……”
“骗她离开……是为了让她不痛苦……”
黄夕辞摸着喻清月的头,缓缓叹了口气:“你打算告诉叶梓吗?”
喻清月看向叶梓所在的房间,眼神坚定。
“嗯!我要让姐姐知道真相。”
叶梓依旧被关在房间里,异变者的气息隐隐浮动。
喻清月缓缓靠近,将手掌贴在门上,低声道:“姐姐……汪笑言不是不要你……”
说着,她从门缝中把信件递了进去。
门内没有动静。
“他生病了,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骗你离开……”
空气寂静了片刻,房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姐姐……你还记得你们一起开的花店吗?”
“他最喜欢你捧着太阳花笑的样子……”
门缝里,传来一声哽咽。
“姐姐……我和汪笑言,都很爱你。”
喻清月缓缓地贴紧门板,呜咽着:“你不是累赘,从来不是……”
“姐姐,你一直都被爱着……”
——
门后,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指尖沾满黑雾,颤抖着触碰门板。
那一刻,喻清月听到了叶梓压抑许久的哭声。
痛苦、愧疚、悔恨……交织成了无声的悲鸣。
喻清月实在不忍,轻轻推开了房间的门。
叶梓已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摊坐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那封信,脸上挂着不属于此时此地的笑容。
她的眼泪不知何时已滑落,打湿了信纸,但她却无声地笑着。
渐渐地,叶梓的身影变得模糊,周围的光线也仿佛在吞噬她。她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像是脆弱的玻璃在光中消散。
她微微闭上眼,像是享受着最后的阳光,轻声呢喃:“谢谢你……清月。”
叶梓的身形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一个微小的镜片,静静悬浮在空中。